见几人全然不顾自家,只是自顾自在那处寒暄,樊晚秋面色铁青,几欲拂袖而去,思忖之下却又是隐忍下来,寻一座位坐了过去。
过有一炷香的功夫,一头戴月牙冠的老道自后殿转出,而此时前殿之中已是陆续到了十二位新晋弟子。
那老道看在座修士几眼,道:“我曜阳宗修士洞府共分洞天,福地,云台,精舍,陋室五等”
说到此处,老道却是咳嗽几声,而后沙哑言道:“你等新晋弟子,外门可择一陋室,内门可择精舍,试炼前三甲可择一云台。规则已是知晓了吧,那便自家择选吧,选定后告知老道我一声便是。”
说罢,老道朝空中打出一道法力,而后便见一曜阳宗的精细舆图浮现而出,而那老道则是自袖囊中取出一藤椅躺下假寐起来。
见此,在场众人沉寂片刻后便就议论纷纷,各自择选起中意洞府。
黄沐清看有半晌,抬指往舆图一处点去,言道:“鸣鸿,你看那处,有三座云台相隔甚近,不若我们便选定那处吧。”
柏鸣鸿顺其指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处山水相依的宝地中,有一地势极高的山峦巍然耸立其间,在其上还有三座险峰直插云霄,而那三处云台便是分落于这三峰之上。
唐雨粟这时言道:“此处灵气浓厚,几不在福地之下,怎会空置在此处无人择选。”
柏鸣鸿略一思忖,道:“你我修行中人,多是清淡寡交之人,修炼一事又私密非常。此处云台,说是三座,但却与一座无甚差别,是故无人择选。”
“鸣鸿所言有理,但你我三人却无有这般顾忌,既如此,那便就选定此地吧。”
三人议定,便就一道往那老道行去。
到得近处,柏鸣鸿打个稽首道:“这位前辈,我三人已是选定洞府所在,还请前辈审查一二。”说罢,便是起指点出三道法力往舆图而去。
那老道慵懒睁开双眸,瞥一眼图中光点,自袖中取出三道玉符,而后淡声道:“既已选定,那便自去打点吧,此处乃是洞府禁制符箓。”
柏鸣鸿三人恭敬接下符箓,齐齐一礼。
老道点点头,指尖法力闪动,却见三个乾坤袖囊自后殿飞出,而后稳稳浮于柏鸣鸿三人身前。
“此处是新晋弟子应得之物,你三人取后便可自行离去了。”
柏鸣鸿三人执礼接下袖囊,而后便是往殿外行去。
待三人行出迁天阁,那老道声音却又是传来:“修士多是无情辈,愿你三人可不忘此刻初心。”
柏鸣鸿微一怔,与唐雨粟黄沐清对视一眼,而后便是回身一拜,郑重言道:“谢过前辈指点,敢问前辈尊名。”
“山中无用之人罢了,去吧,去吧。”
柏鸣鸿三人再是一拜,而后便就唤出法舟行出了这处浮岛。
法舟中,黄沐清感慨道:“这位前辈真是位纯善之辈,却不知为何这般意志消沉。”
唐雨粟也是言道:“这位前辈当是筑骨修为,且法力运转拿捏极为巧妙,按理不该在此干这种杂役才是。”
柏鸣鸿怅然一叹“豪门大派,盘根错节,若非是修为绝巅,无不是那砧上鱼肉,不得自由,先前家中长辈曾与我这般言说,现下算是窥见一斑了。此种事雨粟你当是身有体会才是。”
“不错,此间种种,不言也罢。所幸能与你二位相识,日后当可携手并进了。”
见舟中氛围似有些许沉重,黄沐清轻咳一声,道:“现下我们是先去洞府安顿下来,还是先去大师兄府上拜谒一番?”
柏鸣鸿也是适时言道:“你我初来乍到,虽我观大师兄非是那刻薄之人,但仍是不宜让大师兄久待,便就先去拜谒一番吧。”
唐雨粟自然也是应允此举,而后三人便就驱动法舟往潜江台而去。
法舟于云端行有三刻,三人视线中现出一处孤峰,此地已是曜阳宗极西之地,每日皆可最先受那天光普照,在峰顶之上,隐约可见几处宫殿散落,正是蒋轩泽道场所在。
相传曜阳宗掌门一系所修功法于修炼时极是依赖天光,是故掌门一系的弟子多是将洞府选定在宗门内西侧群山中。
柏鸣鸿法力一滞,将法舟向下落去,待法舟落于峰顶,三人便就自舟中一跃而下,缓步往蒋轩泽道场行去。
到得殿门前,便见一头扎发髻,约莫始龀年岁的道童自门内行出,他打一稽首,稚声道:“可是唐师兄,柏师兄,黄师姐当面?真人早有交代,若三位到了,且自去前殿便是。”
三人只觉此道童伶俐可爱,各自执礼相谢后,便就往里行去,柏鸣鸿行于最末,待来至道童身侧,自袖中取一瓷瓶塞入其手中,不着痕迹道:“谢过师弟指引之恩。”
那道童本欲退还,但回首时却见柏鸣鸿已是行远,便就将瓷瓶打开,轻嗅几下,不禁面露喜色,心下暗道这师兄实是个妙人。
却看柏鸣鸿三人,此刻已是步入前殿之中,三人视线所及处,蒋轩泽正自端坐于殿中主榻之上,周身光华流转,俨然已是有几分高修之姿。
柏鸣鸿三人依次立作一排,打个稽首齐声道:“见过大师兄。”
见三人已是来至,蒋轩泽温和开口道:“无需多礼,此番寻你三人至此,却是那火元灌体之事尚有几点需言说一二。”
闻言,三人神情微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