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地往那神情变幻的男人嘴中横塞了根木条阻止他自尽后,一脸遗憾的魏冕冲县尊眨了眨眼:“县尊大人还要拦我吗?”
拦个屁!
这个平日里只会尸位素餐当老佛爷的武夫定然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如若不然,他好端端地怎会出现在这峡谷之外?
什么?你说这老匹夫是为了报成奚堂的救命大恩?
呸!
这种上头的意气之举魏冕恐怕早在十年前就不屑一顾了。
县尊瞪了他一眼,板着脸硬邦邦地道:“衙役们听令,回阆中搜查曹家!”
魏冕也不甘示弱地再喊一次:“兵马司的儿郎们,回城搜曹家!”
被五花大绑的众黑衣人并未被遗忘,不同于埋伏在山头上时那般意气风发目露凶光乍一看宛如悍匪,此刻这些人皆面如死灰如行尸走肉般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阆中的两位父母官都发话了,曹家会不会完他们有的并不关心,可他们的小命铁定是玩完了
被整齐划一的步伐扬起的大片尘土中夹杂着两个父母官并不和善的对话。
“魏冕,你老实说,今日你为何会在此?”
“自然是接到消息出来护我阆中良民的。”
“呸,谎话连篇!”
“哎呀,大人可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说起话来比我这个粗人还粗鄙?”
“你说,是不是顾家许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
“顾家不过是小商贾之家,哪来什么天大的好处?总不能把他家的铺子放一半在我名下吧?大人多虑了。”
县尊正思虑着这个想法的可能性,主簿便已摸着胡须笑着踏步而来:“大人,下官听说是成奚堂的大夫研制出了一种新药,用了后便会昏睡,睡梦中把人胳膊卸了再安上都不会觉得痛,那白大夫似是以此交换,让魏大人派些人保护她,谁知今日便遇上了这埋伏”
魏冕脸色大变,回头扫视着几个小将,果然看见其中一个正揣着个鼓鼓的绿色荷包,见他看过来脸上得意的笑容才僵了僵,眼珠子乱转地垂下了眼。
“嘴把不住门的东西!”他呸了一声。
“哟,看来魏指挥使是想瞒着本官把这灵药献给朝廷换功劳啊?”县尊凉凉地道。
边境的将士们以敌人的人头换功劳,京中的官员们以治国良策谋功名,像他们这种本就富庶治好了不算功治穷了还算过的城镇要得些功劳可是千难万难,而对手握大权的边境将领献些与战事有益的物什,如军中治伤的药物和得力的杀敌武器之类却算得上一条捷径。
阆中离边境算不得远,一些官员的升迁也是会时常问起驻守一方的边境大员的听闻的。若功劳足够大,边境将领亲自上书替献药者美言,那可更是天大的好事了。
县尊从未去过边境,对这些军中伤药和军中器械并不了解,也不懂这说得神乎其技的灵药放在军中有什么大作用。可他不懂,有人懂啊。
端看魏冕这殷勤备至不惜得罪曹家也要护着成奚堂的样子,这药定然不是凡品。
哼,这老猢狲,竟算计他想让他得罪白大夫继而一人昧下这功劳功劳什么的他倒不强求,可这等好事若日后上官问起来他竟一问三不知,岂不彻底断掉了升迁的希望?幸而他及时发现了那袖弩没被他推到陷阱里去!
“哪敢,哪敢。”魏指挥使哈哈一笑,答得敷衍,策马前行跑得更快了。
县尊暗骂一句,亦提起马鞭快奔而去。
被黄沙掩映的峡谷前,伙计栓好了先前那妇人备下的马车,抬眼望了一眼县尊他们的方向:“东家,我们要跟着去吗?”
素来冷静的白英目光闪了闪,现出些迫切期待的神情。
她不喜欢看热闹,可她喜欢看仇人倒霉啊。
顾定延则笑着看向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