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与那边城相去千里,那画又分明是数百年未曾见光的,陆明陶抱着那样一副画献礼,又怎会是真迹?
可这理由却不便与顾定延细说,于是她只是笑眯眯地点头:“是啊,那本林中志我之前在爹爹的藏书中翻到过,瞧着还挺有意思的就多看了几遍,哪知今天便用上了。”
“可你那时站得那么远,又怎能看到题款附近是否有墨点呢?”
“这……”顾西一哽,旋即立刻圆上:“昨日正好瞧见陆家表哥来东府给四表哥炫耀,可惜他不在,我就仔细看了一眼那图,只可惜陆表哥一点也不听我的劝。”
“没关系,我听小五的就是了。”顾定延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腮帮子,温声道。
顾西乐呵呵地点头,抱住顾定延的手臂,目光却不由暗了暗。
顾定延是真的把她当作幺弟在疼爱了,可她,却带着这样那样的私心……
他以为她是在帮他出气才会揭陆明陶的短,可,她真是如此想的吗?
连着学堂的小径深处,两个少年看着两人嬉笑着远去,一人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打着不中断的哈欠,另一人却咬碎了牙,眼里全是怒火。
“若不是那个顾定延,我也不会在先生面前丢那么大的仇,这笔账,我早晚得找他算一算。”
姜程瞥了他一眼,又打了个哈欠:“早说了让你别跟曹家那浑小子来往,被骗了吧?是你自己识人不清也不会鉴宝,关人家说出实情的什么事啊?”
“程哥儿,你到底站哪一边?”陆明陶气呼呼地扯住他。
“又不是小姑娘家家,分什么帮派啊?无聊。”
陆明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想起眼前这小子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歪理,也不好跟他计较,便话锋一转,悲愤道:“我气的当然不是这个。昨日我便去了东院找谦哥儿,却遇上了那顾定延,我有心让他瞧瞧好东西,他也态度恭谨地看了,可当时一言不发,到了学堂却当众指摘我,这不是存心与我作对是什么?”
“当真?”姜程微微蹙眉,若是这样,性质就变了。
“当然,我哪儿能骗你呢。”陆明陶信誓旦旦地随口胡诌。
姜程到底还是讲兄弟义气,听他这样一说也对顾定延的行径不齿起来,想了想,道:“那《清河序》,我听说是前几日二婶娘的娘家派人送来的……”
他言尽于此,陆明陶却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一个是亲外甥,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谁亲谁疏,一目了然。像《清河序》这样的珍品,二夫人又会选择给那一位呢?
有他好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