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夜入睡之前,她正把玩着一根精致的梅花簪的时候小荷进来了,她慌忙地把簪子藏了起来,就在枕头下面。
倘若姜晴容真要这样的话,她只能趁她不备,先要了她的命了。
至于后果,那是以后头疼的事。
姜晴容修长的手捏起顾西两侧的脸颊,便要将药喂进去,与此同时,顾西左手紧紧攥着那根簪子,已经蓄势待发!
“大小姐,刚才那两位公子又回来了!”门外一个小丫鬟却突然通禀道。
姜晴容一惊,手里的药汁就溅了出来。
他们又回来做什么?又来坏她的好事?
“打发他们走!”她没好气地道。
“这……”门外的丫鬟为难起来,“那两位公子说,他们是保宁顾家的公子,是少爷的同宗……”
保宁顾家?
她记得母亲确实提过一嘴,姨母当时就是嫁去了保宁……
怎么会这么巧?
若是这样的话,倒不好在这个时候下手了。毕竟,他们二人是将顾西从火场救出来的人,对她的伤势最为了解。
姜晴容气得脸都快扭曲了,不甘地看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后,心疼地将药汁全部倒在了床头的盆栽里,良久才平复了心情,冷声道:“知道了,请两位公子在北边的厅堂稍事休息,我随后就来。”
门帘被粗暴地甩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然而在顾西听来,却如同天籁般悦耳。
太好了,她不用当逃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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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由小荷服侍着起来,穿戴整齐,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北边的厅堂。
细算下来顾家的那两位已经救了她两次命了,又是她实打实的同宗兄长,于情于理,她都该去亲自感激一番。
如今母亲已经离世,端看这姜晴容狠辣的手段,她是万万不敢再指望镇国公府的庇佑了。
那可不是荣华蜜糖,分明是催命毒药。
顾家是商户出身,商人重利,这两位公子看上去也颇正直,她如今沦为孤儿,手里却还握着些产业,以此为饵投奔顾家,求得一个安身之所也不是没有可能。钱财什么的她这一世已经不大在意,能平平安安到老她就满足了。这样一来,两方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收养她顾家说不定还能换个好名声,此事的可行性确实不小。
这样想着,心中越发笃定了这个想法。
等进了厅堂,还未好好打量两位远客,那阵熟悉的香风就将她拥在怀里:“西儿,我可怜的西儿……”
她愣了愣,然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丫刚才还要给她喂毒药,转头就在她同宗兄弟面前装起“姐弟情深”来,可真是个中高手啊!
“容姐姐……”话是这样说,戏还得陪着一起唱,她泪眼涟涟地在姜晴容怀里蹭了蹭,想到李氏,倒是真的伤感到不行,低声呜咽:“母亲她……我没能救出母亲……”
姜晴容显然也对她的亲近很不自在,但为了打消顾承延刚才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疑心,她只能如此。
“这怎么是你的错呢……是老天不长眼,忌妒姨母的好命数罢了……”她假模假式地安慰,背对着两兄弟的眼神却一片冰冷。
顾承延见状也是脸色黯淡,上前安慰道:“听闻你本就病弱,可莫要太伤心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好好过,就是对婶婶最好的报答了。”
小童闻言从表姐的怀里轻轻挣开,泪花还没擦干净,怯生生地问:“你是保宁顾家的大哥哥吗?”
“嗯。”顾承延点点头,“我在家排行老大,名承延。”
又转头看向默默走上前但没说话的少年:“这是你二哥,顾定延。”
顾西一一地和二人见过礼,想起面前的少年正是将自己从火场背出来的那位,正要出言感激,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保宁顾定延?
她的目光变得惊骇起来。
这是,她想的那个顾定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