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在这。”

张亚楠咬了咬嘴唇爬到了顾寒的背上，双手环抱着顾寒的脖子。

顾寒身强体壮火力旺，直到张亚楠真的到他的背上了才知道干柴烈火这四个字怎么写，背上柔软的感觉不时的透过脊背传到他的心里，手上还托着张亚楠白嫩的大腿。

他心里念着道法清净心神，背着张亚楠很快就离开了公寓。

眼看着快要走出巷子了，背上的美女还是默不作声。

“你家到底在哪？”

“......”

张亚楠小声的说道：“之前觉得反正都要死了，我又孑然一身无亲无故的，所幸把钱和房子都捐给山区儿童了......”

顾寒：“......”

果真是心地善良啊，死前还不忘了回报社会......

顾寒停下了脚步，看着巷子外面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会丢下我吧。”

张亚楠趴在顾寒耳边有气无力的说着，热气窜进了顾寒的耳蜗，挠的他怪痒痒。

顾寒没有说话，而是又继续向外走着。

看着他又迈开了步伐，张亚楠心里也是瞬间安宁了许多。

“你是道士吗？”

顾寒：“我不是道士，我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好青年。”

“可是你这张名片上写着你专业驱鬼五十年啊？”

顾寒看着背后的张亚楠递来的名片，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你可真是个好道士，电影上那些只会抓鬼的道家人看着就不近人情。”

张亚楠：“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女人？”

顾寒摇了摇头，托着两根大长腿的手忍不住捏了一下。

“一个人是好是坏我一眼便知。”

“你刚祛除了身体里的黑气，就像是烟民戒了烟一样身上一定不会好受的。你身体虚弱，七魄也不明亮，我不可能就那样把你扔在天台上不管。”

“还有，我叫顾寒。”

凌晨三点钟的凉风顺着街道吹过，张亚楠下意识的紧了紧搂住顾寒的手。

一个刚从轻生念头中清醒过来的女人，突然感觉这世界比她以往看到的更美好，再没有之前的眼中灰蒙蒙的天空，和那灰冷的心了。

她还有那么多电视剧没有看过，那么多风景没有见过，还有那么多美食没吃过呢。

念头一到，肚子一阵闷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

“顾寒，我饿了。”

“这个点街边的小吃店可都关门了，只能去便利店里随便买点吃了。”

“嗯。”

她全然不在意顾寒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脊背，把脸紧贴在顾寒的肩膀上，心中想起了以往自己眼中只有工作和母亲，那里会有这样被人背着的待遇，而且背她的还是个男人。

她看着顾寒的侧脸有些愣神，哪怕是顾寒头上的汗珠滴到了她的脸上都没有察觉。心里泛起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仔细地回想着，是心酸？是郁闷？不，都不是。

不过她知道以往的生活好像已经渐行渐远了，不知道是真的如同顾寒说的那样自己被老妈搞坏了脑子，还是自己不想去回忆以往那些并不开心的记忆，她甚至都记不起曾经脑海中重要的人的面容。

从大学时期开始，她的生活就是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奔跑着，没有空闲，也不能空闲。而即便是变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女强人也没能改变这一切，如果不是社会报销了大部分的医药费，她早就被巨额的债务摧毁了。

苦难都是相对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挫折，在他人幸福的衬托下都会变成苦难。

不止一次蒙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因为没钱在外独自居住，住在四人宿舍里的她连放声痛哭的权利都没有。

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书，让她的心灵也一次次的遭受重创，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的母亲成为了她心中那根并不坚强的支柱。

然后，支柱倒了。

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目睹着自己的屋子变成了废墟，所有以往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变为无助。

如平时一样，张亚楠的眼睛不断的流淌着泪水，紧闭着红唇丝毫不愿哭出声音。

“周围又没有别人。”

“如果连哭都不出声的话，笑的时候怎么真正的开心？”

顾寒小声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听到哭泣的声音，但却能感受的到张亚楠难以抑制的抽泣。

不过顾寒没有听到他想象中的放声痛哭，反倒是听到了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你说得对......我妈在很久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人一直活在以往的事里，就再也没法向前一步了’。”

“谢谢你，顾寒。不过曾经的张亚楠已经从那栋楼上跳下去了，以前的事再也与我无关了。”

张亚楠就这么靠在顾寒的脖颈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不知为何，顾寒感觉背上一轻，他回头看去。

一个满脸病态的大娘站在不远处，正笑着向他们挥动着手，身上还不断的冒着黑气。

然后一阵突兀的风吹来，风沙使他迷了眼，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大街上又变成了空无一人。

“妈......”

张亚楠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