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速度快点,有点赶时间。”梁毅觉得有点奇怪,这个面馆是十年老店,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座无虚席,今天整个店里,只有他和冯薇两人。
“新女朋友?”老吴对梁毅家庭不幸的遭遇略有耳闻,自从那件事之后,梁毅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交了新女朋友,证明他的心结已经解开。
“新来的同事冯薇。”梁毅担心的看着窗外的警车,车窗忘记关,要是下雨就麻烦了。
“您好。”冯薇站起身,笑脸相迎。
老吴轻轻弯腰,眉开眼笑,“快坐,快坐,别这么客气,梁队长是我这里的常客。你们稍等啊,很快就好,我店里新来了一个小师傅,手脚比我麻利多了。”
轰隆。
一声闷雷。
伴随着滚滚雷声。
进口宝马越野车走下来的消瘦男人,恰好推门而入。
“老板,一碗刀削面,加鸡蛋,肉丸子,豆腐块,一叠糖醋花生米。”
“全部带走!”
吴老板有些愣神,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太奇怪,仲夏时节他不嫌热吗?把自己捂得严实可缝,好像唯恐别人能够认出他来。
处于职业习惯,梁毅扫了一眼进屋的人,穿着打扮是人的个性自由,只要不是在公共场合行为不检,也无伤大雅。
冯薇声音压得极低,很警觉地说,“梁头,那个死了的……”
梁毅皱了皱眉头,“不能随意讨论案情。”
冯薇抿嘴,抖了抖眉毛,“好吧。”
“都带好了。”吴老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提着装满餐盒的大食品袋,从后厨掀开门帘走出。
“不用找了。”消瘦男人戴着手套,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声音沙哑。
“谢谢,欢迎下次光临。”老吴美滋滋的攥紧百元大钞,刚要装进钱匣抽屉,却惊奇的发现,钞票上有一连串用黑色碳素笔写的数字,像是固定电话号码。
“这个人好奇怪啊,这么闷热的天,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吧?”冯薇餐巾纸擦着嘴,这家面馆的面,味道还真是不错。
“不少有钱人的想法,也许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吧。”梁毅探头向着屋外瞧了瞧,淅淅沥沥的已经下起了小雨,那个行为有些怪异的人,刚好开着进口宝马越野车离开。
“我开车吧。”冯薇坐进了驾驶室的位置。
吃饭之前,梁毅担心下雨,把车钥匙交给冯薇,让她去关好车窗玻璃。
“去案发现场,滨河天桥南路,桥下抛尸地点,我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遗漏点。”梁毅最烦的就是下雨,雨天曾经给他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阴影。
“哦,明白。”冯薇小心翼翼的驾驶,车速很慢,路面湿.滑,前挡风玻璃雾气蒙蒙,视线受阻。
梁毅这几天太过疲劳,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很快睡去。
冯薇瞧了眼梁毅脸上的胡子茬,略显沧桑憔悴的脸,把车载收音机的声音调到适合的音量,车窗紧闭,要是关闭了声音,冯薇感觉有点尴尬,梁毅睡得很沉稳,喘着均匀的粗气,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右脸上的那道疤痕,像是被钝器所伤,这个处于深度睡眠的男人,仿佛极度痛苦挣扎。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神秘的小盒子。
冯薇是一名催眠师,还在国外权威机构,取得催眠师协会认证的资格证书,但她从来没有以催眠师身份,真正实践过,今天试着催眠嫌疑人何彪,还被人戏弄嘲笑。
滨河天桥年久失修,几乎已经成为废弃的荒地,不远处就是垃圾集中焚烧站点,周围只有几盏灯光昏黄,时明时暗的路灯,摇曳的树木倒影,在杂草地上张牙舞爪。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收听心灵访谈密码节目,海港市梅雨季节来临,请大家稳驾慢行。”
车载收音机传来一位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我们的三部热线,已经全部开通,欢迎大家踊跃拨打,我们将随即抽取一名幸运观众,发放精美礼品。”
冯薇目视前方,此刻车子完全行驶在泥洼的土路中,有些颠簸。
“有请一号线的廖先生。请跟我说一说您的烦心事。”女播音员热情洋溢地说。
“我想杀人!”
“哦,这位廖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杀人是违法行为。我劝您还是不要这么做,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沟通解决。”
“不!我被冤枉陷害坐牢,我失去了一切,血债血偿,我要让那些肮脏的人,比我还要惨。鲜花港明天会有一具女尸,桀桀……”
“这位先生,您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我们线下,会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帮您。”
啊!
冯薇刚向右转弯,一辆越野车,直直地冲了过来,冯薇猛打方向盘躲避,还是躲闪不及,被剐蹭到后侧车身尾部,巨大的惯性力,加上路面湿.滑摩擦力降低,警车原地打转,转了一圈半,车身倾斜着停下。
“我……”嘟嘟嘟,收音机传来通话中断的忙音。
梁毅惊魂般醒过来,习惯性摸了摸枪套,“冯薇,怎么了?”
“是……是那辆,那辆停在面馆的进口宝马越野车,撞在了咱们的警车上。”冯薇语速有些快,试着用力推开车门,潮湿新鲜的空气瞬间飘进车内。
“没事,别紧张。”梁毅觉得冯薇应该是第一次来抛尸案发地,加上下雨视线不清晰,光线昏暗,神经紧绷,有些过度疲劳。
这里距离案发地点不足五百米,只要是脑子没有毛病的人,谁会来这?
梁毅跳下车,警车车身似乎没有被撞,泥泞的地面上刹车和车辆打滑的痕迹很明显,至于那辆进口宝马越野车,影子都没看见。
“梁队。”冯薇打开雨伞,“对不起。”
“你确定看到了那辆车?”梁毅四下环顾,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远处几盏昏暗光影闪烁的路灯,唯一的光亮,就是警车恰好照向抛尸地点的车灯。
“戴上手套,手电,跟我走。”梁毅见冯薇有点默认两可,也不继续追问。
“不用给我撑伞。别淋湿了你自己。”梁毅迈过警戒线,手中的强光手电照着抛尸桥下涵洞,这里地面标记着数字证物编号,歪歪曲曲的画着很多线条。
“这里就是抛尸地点。”梁毅指着地面上描摹白色线的位置,“没有发现死者头颅,法医通过尸斑、尸油,以及肌肉组织的腐.败程度,初步推测尸体很有可能被切开后,又放入冷冻室二次冷藏过。”
冯薇淋了雨,一阵凉风吹过,冷得有些发抖,“是不是可以考虑是仇杀,不像是情绪杀人,这种做法,再加上没有头颅,感觉像是有些恩怨。”
梁毅轻轻点头,冯薇的推断,倒是跟他有些吻合。
咔嚓。
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
借着闪电亮光的一刹那,冯薇看见远处灌木丛旁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红衣人。
冯薇擦去眼皮上的雨水,使劲眨了眨眼睛,一束手电的亮光照到老槐树旁,空无一人,刚才看到的白色面具红衣人不知所踪。
“冯薇。”梁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冯薇吓得身体一颤。
梁毅没有在意冯薇的表现,深夜雨夜,荒无人烟,昏暗的抛尸地点,冯薇作为一名女刑警,初来乍到,有任何表现都很正常,“遗漏点就是它。”
涵洞墙壁上血粼粼的一组方程式,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非常醒目,“或许要破获这个案子,这组方程是关键。”
那组怪异的方程组,映入冯薇眼帘。
x+4y+7z=9
x+y=4
π=3.1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