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不曾言语,想将手抽回来,找个角落待着,等乾元帝出来再来说话。
可一路上她挣扎了数次,赵晢就是不动声色,也不松开她,到处都是人,她又找不到机会开口说话,只能抿着小嘴强忍着。
“如儿没有事。”周羡如含笑道:“是皇后娘娘与娴妃娘娘在正殿内,要见李姑娘。”
说起“娴妃”二字,她与有荣焉。
因为娴妃周羡倩是她嫡亲的长姐,上个月还是二品的贵仪,这个月便封了一品娴妃。
而且,皇后娘娘体弱,皇上还给了娴妃协理六宫之权,且连今日如此重要的亲蚕礼,也都是娴妃一手操办的。
她知道,这都是父亲在边关厮杀换来的。
她相信,等父亲凯旋归来之日,必将是她嫁入东宫之时!
“嗯。”赵晢应了一声,手中依旧牵着李璨。
行进院内,便见一个高大的祭台,这便是先蚕台。
先蚕台正南方,设一个硕大的三足巨鼎,其余三面,皆种植桑树。
赵晢带着李璨,绕过先蚕台,进了亲蚕殿。
周羡如一直随在赵晢的另一边身侧,赵晢却未有牵过她的意思。
“见过母妃。”赵晢拱手行礼。
“臣女李璨,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娴妃娘娘。”李璨终于得已抽回小手,屈膝行礼。
皇后元瑛身着皇后礼制明黄凤袍,端坐于高位之上,含笑抬手道:“太子来了,李家的姑娘,快些起来吧。”
她方才正与娴妃说着话。
她生的容貌秀雅,身姿瞧着清瘦,脸色微微苍白,双目有慈爱悲悯之色,却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谢皇后娘娘,谢娴妃娘娘。”李璨再次规规矩矩行礼,才站直身子。
“嫔妾见过太子殿下。”娴妃起身,朝着赵晢一礼。
她的容貌与周羡如有几分相似,生得一张银盘似的富贵脸,好似那国色天香的牡丹,年纪轻又不曾生过孩子,在容貌上比皇后倒是胜了一筹,可比起气度还是稍稍逊色的。
赵晢微微颔首。
李璨立在他身侧,垂首不语。
赵晢三申五令的教导过她,在宫里能不言语便不言语,若非要言语须得三思而后言,后宫里的嫔妃,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妹妹,你过来。”娴妃朝着周羡如招了招手。
“是,娴妃娘娘。”周羡如应了,小步行了过去。
在宫里,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自是不能径直唤“长姐”的,会叫人觉得没规矩,传出去对她对长姐都没什么好处。
“你与李家姑娘同在东宫受教导,你来说吧。”娴妃的眼神落在李璨身上,略带了些打量之色。
她自进宫,便备受恩宠,后宫四妃,她年纪最小,却能将其他三人压着,自然难免骄傲。
不过,她自认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是。”周羡如应了,含笑看向李璨:“李姑娘,等一会儿亲蚕礼时,要四个贵女向皇后娘娘跪献蚕茧。
咱们同在东宫受教导,理当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是以我求了娴妃娘娘,分与你一个位置,到时候你我二人并列为皇后娘娘献茧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她不信李璨不动心。
皇后、娴妃同周羡如的目光,都落在李璨脸上。
李璨自然不会应。
周羡如有这么好心待她?才怪!不知又设了什么圈套等她去钻。
就算周羡如真是好心,她也不会应,赵晢自来不许她出风头。
她正欲开口拒绝,便叫赵晢拉过手腕,他往她身前踏了半步,面色端肃的开口:“娴妃,亲蚕礼献茧虽在后宫,却是国之大事,届时文武百官与嫔妃命妇以及各家贵女都会进来观礼。
李璨年幼,且生性顽劣,难当此任,娴妃还是另择她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