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风凉的紧,吹拂到人身上刺骨的寒。 也显得能给人带来无尽温暖的火龙,愈加的珍贵起来。 顾夏斜倚在软榻上,舒适的翻着手中的《春秋》,仔细的啃着对她来说略有些晦涩难懂的古籍。 拿出高考的劲头来,她就不信她干不掉这书架上的一排书。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将这些啃透了,到时候跟贵女一道玩耍的时候,对方说句什么,她若是听不懂,那就是丢人至极的事。 她整日困在内室,也不出去闲逛,就对着书较劲,看的香颂胆战心惊,难道那日里万岁爷说嫔主子一句,伤了自尊不成? 香颂立在晶帘外头,隔着粉水晶珠帘躬身行礼,见顾夏听到她的动静望过来,才轻声禀报:“坤宁宫凝烟姑姑在殿外等候,嫔主子可得闲宣她。” “叫进来吧。”放下手中的书,顾夏暗自琢磨,这坤宁宫能有何事?若说乾清宫的猫狗路过,她都得见上一见,那么坤宁宫也不遑多让。 凝烟虽说是姑姑头衔,不是因着她年岁大,由资历升上去的,而是因为她是皇后的心腹大宫女,别人就要尊称罢了。 她年岁不过双十,生的也温柔端庄,小小圆圆的脸蛋,精致漂亮的五官,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整个人带着喜像,特别的招人喜欢。 说起话来也好听:“给瓜嫔请安,瓜嫔万福金安。”躬身行礼过后,这才浅笑道:“皇后娘娘有孕,万岁爷特意赏下恩典,今年各小主份例加倍,再一个抄佛经一部献上去,在送子娘娘跟前供着,也都沾沾皇后娘娘的喜气。” “皇后娘娘也说了,她如今身子笨重,不方便伺候万岁爷,让诸位主子都警醒些,好生伺候皇上,争取早日为万岁爷诞下子嗣,她定然重重有赏。” 顾夏从马佳氏处已经得知皇后有孕的消息,这会子又听到,也没有什么诧异的,当下一脸喜色的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本宫一直祈祷着,就盼着皇后娘娘早日诞下嫡子,如今听到这消息,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凝烟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神色,心中有些诧异,但瓜嫔的脑子一向不灵光,能诚心诚意的为娘娘着想,也算是难得,因此很是给了笑脸,柔柔声道:“嫔主子一片心意,奴才会如实向皇后娘娘禀告的,您费心了。” 送走客套的凝烟之后,顾夏就开始扒拉着自己的小金库,半晌才哀叹出声,贵重物品送出去一件是一件,眼见着就快见底了。 这后宫怀上要送礼,半道没了得送礼,这若是生下来,更得送礼,洗三、满月、周岁、生辰…… 生病了要送礼,病愈更得送礼。 那些庶妃倒还好打发,可这皇后娘娘,一人就能承包她的小金库。 若是送的差些,藐视主位的罪名扣下来,或是在觉得她怠慢,给她一双小鞋穿穿,她也受不住。 呜呼哀哉,可悲可叹。 在这戒备森严的后宫中,她该怎么充盈自己的小金库呢? 总不能贩卖她的水果吧?好似有些行不通,先不说对别人到底有用没用,就一个水果,她能卖出什么天价? 奶豆儿方才睡醒,眼将睁未睁,就张着粉红色个的小嘴,喵呜喵呜委屈的叫起来。 直到她柔软的小手附上去,这才哼唧几声,满足的舔着她的手掌心,微刺的感觉又麻又痒,惹得她不住哼笑。 一旁的瓜娃子伸着舌头,兀自酣睡,那没心没肺的小模样,着实招人喜爱,再怎么皮,睡着了总能乖一会儿。 抱着奶豆儿继续愁,顾夏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小奶猫就舒适的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带着奶味儿,好听极了。 将这些抛到脑后,眼下要愁的是抄佛经一事。 这东西得至诚至性,抄前沐浴焚香、净手都是小的,最主要的是,得跪着抄才能显出这些来。 不过略想了想,就觉得膝盖痛起来。 她还好些,景仁宫只住她一人,其他宫室几人合住,庶妃又没个地龙的,份例又少,燃着一个炭盆都嫌废炭,因此像抄写经书这种需要保暖的项目,就得几个人凑一起,周围摆上好几个炭盆才成。 只她一人,偷偷的,谁也不知道,顾夏特别放飞自我,交给香墨来抄。 香墨抄了三天有余,她就在跟前陪了三天练大字,那李淳的《大字结构八十四法》足够她琢磨许久。 在屋里闷了这许久,顾夏反而得出趣来,乐滋滋的用花盆装了土,又去花房要了许多西红柿种子。 此时尚叫番柿,也是顾夏这些时日翻书得来。《群芳谱》有这样的记载,她一琢磨,这不就是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嘛。 可以做食物用,也可以做水果吃,都好吃。 一边想,一边吸着口水。 冬天食物的匮乏令人发指,整日里吃肉,她已经吃不下,怀念素淡的蔬菜沙拉。 指尖在泥土上方徘徊,顾夏在心中祈祷,发芽吧发芽吧你快开花。 之前的时候,她指尖的绿雾只够滋养一个水果,如今有了星点剩余,她就全用在这番茄种子上。 瓜娃子苦大深仇的望着花盆,那上头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打滚,它控诉的看向顾夏。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顾夏被自己的想象笑抽了,摸着它圆嘟嘟鼓囊囊的小肚子,肃着脸训它:“瞧你吃的,肥的看不到小短腿了。” 瓜娃子如遭雷劈,蔫哒哒的趴在地上,主人果然有别的狗,都开始嫌弃它了。 顾夏:…… 这狗这么蠢,肯定不随她。 “瞧这小样,还挺随你的。”康熙剑眉微挑,促狭的望着她。 “……哦。”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顾夏敷衍的福身行礼:“还未恭贺万岁爷双喜临门,喜得贵子!” 摸了摸鼻子,康熙先一把将她捞到怀里,覆上那微嘟的唇,浅尝辄止。 顾夏腿软了。 又羞又恼的锤他:“好好跟你说话呢,怎么……”动手动脚的。 这会儿他又装起正人君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朕,也在好好的跟你说话。” 说着,也福身下来,看着那松软的泥土:“种的什么?稀罕成这样。” “番柿,也叫小酸果。”顾夏柔情万分的望着花盆,轻声道:“得幸吃过,再也难以忘怀。” “能吃?”康熙有些诧异,宫中种这个,也是种在花盆中,红艳艳的果子挂着很有意思,一直作观赏用。 顾夏也有些诧异:“怎么不能?” 点了点下巴,康熙薄唇轻抿,暗暗思索,若是能得一样新吃食,自然是好的。 这番柿他也种过,最是简单不过,若能推广开来,又是大功一件。 “好好好,朕先找人实验着,若真能吃。就记你一大功。”康熙朗笑出声,看向她的眼神,头一次带上认真。 他看她,就是看一件美丽的物件,一寸一寸的把玩。 这是她抗拒的原因,他掩饰的很好,可她知道一个男人尊重的看向另一个美貌的女子是什么样,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 康熙起身,温柔的将她揽至怀中。 额上有温润的触感一触即分,顾夏一阵怔忡,抬眸望他,就见康熙眸光湛湛,温煦的望着她。 脸色微红,顾夏垂眸,静悄悄的闪出他的怀抱。 要命,男人认真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溺毕,她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蛊惑。 康熙看着她娇羞侧眸的样子,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一下,捻了捻手指,想着她红着眼说我怕的可怜模样,强忍片刻,还是没忍住。 将人捞过来,摁在软榻上狠狠亲了一回,哑着嗓子问:“还怕吗?” 顾夏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女人不能开荤,只要吃过肉,那香浓的滋味总是要无限回味。 轻轻一撩拨,她就有意,脸颊带着酡红,微醺的醉酒一般。 “万岁爷,且饶了臣妾吧。” 瞧她这样活色生香、春色无边的模样,康熙眼眸幽深的望着她,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 细密的汗珠子顺着白玉脸庞流下,在下巴处汇成一滴,欲坠不坠,尤其性感。 顾夏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苦苦按捺蠢蠢欲动的手,想要挑起对方秀致的下颌骨,抹去那清浅的汗滴,再对着那殷红的唇吻下去。 可惜康熙是她招惹不起的人,撇开小脸,顾夏有些惆怅,若是在现代,纵然一夜风流,也没人会多说什么不是。 可惜是在对女人最严苛的清朝,容不得她半点放肆。 真的好想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