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庞在河水里浮现出来，他们曾经微笑的面庞如今如此扭曲狰狞，仿佛随时会从河里扑出来从他身体上生生咬下血肉来。鬼幽抱着头缩成一团，但那些惨嚎和癫狂的诅咒依然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就是个疯子。你会杀了你的亲人，你的同伴，最终只有你一个人孤独等待死亡。你看，你现在又想杀了我，杀了你的母亲。”

背后伸过来的双手抓住他的喉咙撕扯起来，鬼幽本能地想奋起抗争，母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他充满力量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就这样吧，这样就不会杀死任何自己在乎的人了，就，这样吧……

……

曾经把脚踩在自己头上的家伙跪倒在眼前，魈魅冷漠地看着被狂风扼住咽喉的她苦苦挣扎，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疯狂，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着对方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

“噗！”

一个小火球砸在自己身上，魈魅挥手带起狂风熄灭身上还没燃起来的火苗，她转过身，伸手一抓，一只岩石之手握住向她发动袭击的那只扭曲火灵。杀红眼的一伸手就像把它捏碎，但不会被言语阻隔的情绪波动传到她心里，魈魅的动作一顿。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不，不对，对方利用的不是恐惧，是杀意？

魈魅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略微复苏的意识开始挣扎起来，对自己能力的控制也因此停止下来。但脑海里还有着言语在教唆着她。

“杀了她啊，想想她曾经对你的所作所为。”

“你在犹豫什么？你的怜悯可换不来对面的善良。”

“反正是幻境，为什么不忠于内心的渴望呢？动手吧，给过去一个了解……”

“你刚才都杀了多少人了，现在的怜悯装给谁看……”

红着眼的魈魅跌跌撞撞地靠近那个跪俯在地瑟瑟发抖的身影，无数教唆的低语声里，一个疲惫的中年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你大了，我管不住你了，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我只是不想你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劝导声她到底是记在了心里，魈魅低头看着自己被猩红的双手，俯下身子凑近用手掐住地上人的脖子。

……

脖子上冰冷的双手仿佛一下子换了一双，一双柔软的温暖的手儿，什么东西抵在他额头上，一股让他感到舒适的波动从这双手上传到鬼幽的体内。尽管理智已经几乎接近崩溃，但曾经的训练让鬼幽本能地辨别出这股波动是在友好地强化他。

“找到他，杀掉他！”

模糊不清的意念传到他心里，鬼幽一愣，谁在强化他，又要他杀了谁？

“幻境，杀了他！快，杀！”

意念开始变得焦急，似乎还伴随着挣扎与暴虐的味道，脖子上的小手又开始用力，尽管这力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

鬼幽下意识地握住手边的黑石刀，但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历历在目，犹豫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行，我找不到他，我会伤了你的。

“我指路，你信我，我也信你。”

……

黑夜的丛林里，黑紫色的泰坦守卫站在黑暗之中，淡紫色的球状光影在其手中微微转动。它看着自己受命所要清除的目标，本来单方面的屠杀在那个小火焰之灵暴起一下后停止了。

现在，那个娇小的入侵者用头抵着那个巨大的入侵者，双手亲自掐住了对方脖子。这动作有些古怪，泰坦守卫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方便发力还是在偷偷干什么，它只是默默地加大了幻境的力度。

“啊~啊~啊~”

那个能控制各种物质的娇小入侵者突然放声惨呼，夹杂着血腥味的狂风自她身遭狂暴地向外面呼啸而出，这次造成的动静远超出之前任何一次。泰坦守卫一时不妨被掀翻在地，没等它爬起来，一道黑影以不符合其体型的速度宛如刚才的狂风一般直接撞断树木冲了过来。

一柄很是眼熟的黑石刀当头斩来，本就不是为了肉搏而设计的他根本躲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