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迟。”时春分从袖子里掏出块丝帕递了过去,“只要你肯帮我指证马不为,我可以帮你改名换姓,把你送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候你依然可以教书育人,做一个世间少有的女先生,日后你会桃李满门,远比去京城当什么大才女更受人景仰。”
“真的吗?”李开妍猛地抬起了头,“我真的还可以去做一个女先生?”
“当然可以。”时春分笑着道:“我会一直派人保护你,让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柜子里不敢出门。”
李开妍犹豫起来,但看她的表情明显十分心动。
时春分又接着道:“虽然我希望你帮我指证马不为,但短期内我还不想跟他撕破脸皮,所以你可以先去过上安稳的日子,等将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站出来帮我做最后一击。但这一不准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你甚至不用履行自己的诺言,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这样不好吗?”
“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李开妍彻底被说动了,“好,那我就答应你,但你必须先实现你的诺言,帮我改名换姓并且重新当上女先生。”
“没问题。”时春分笑了起来。
昭国这么大总有马不为找不到的地方,而以褚家的财力要给李开妍买个女先生的空缺也不是难事。
时春分既然救下了她,就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她要让她重新做人,好好地生活下去,也算是为自己、为褚家积了点阴德。
二人就这么说定了,李开妍也总算有了胃口,立刻拿起桌上的碗筷吃了起来。
见她吃得高兴,时春分再次拿起药膏接近了她,轻轻卷起她的衣袖,温声道:“你先慢慢吃,我帮你搽药。”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放低姿态来帮自己,李开妍愣了愣,随即垂下眼眸,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连你都比马不为和褚贵对我好。”
时春分一怔,接着哭笑不得,“马不为的确是个恶人不错,但我三叔”她叹了口气,“你也算是骗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尊严和名声都被你败完了,你们俩也算是扯平了,你就别怨他了。”
“不怨才怪!”李开妍冷哼一声,咬牙道:“你以为你三叔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我肯听马不为的吩咐嫁给他,很大原因都是被他的外表所蒙骗,我以为他真的如之前所表现的那样是个满腹才华的谦谦君子,没想到嫁给他之后,才发现他这个表里不一,婚前风度翩翩,婚后对我不屑一顾。倘若他之前在揽月楼的时候就是这副德性,你觉得我还会上马不为的当,轻而易举地答应嫁给他吗?”
“这”时春分犹豫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倘若褚贵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自私残忍的一面,李开妍便不会听从马不为的吩咐一条路走到黑。
这么看来,她怨他似乎也不无道理。
看见她沉默的样子,李开妍索性放下碗筷,撕开自己的衣服给她看身上的伤口,“你看看这些,全部都是被你三叔打的,马不为这人虽然阴险交战,可至少从未对我动手,不像你三叔把我当牲畜一样虐待。”
时春分定眼望去,李开妍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有些甚至连皮肉都翻了出来,即便已经结痂,伤口上却还流着脓,看上去怪吓人的,她叹了口气,歉疚道:“我真没想到三叔下手会这么狠。”
当初褚休对王霁雪动手的时候,伤口都没这厉害,想不到褚贵一个文人下手比武将还重,的确是怪讽刺的,不过跟褚休跟褚贵相比,纪小满下的手才是最毒辣的,时春分一想到当初王霁雪几乎被她虐待致死,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见她发起了呆,李开妍撇了撇嘴,很快将衣服收拢,没好气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怨他了吧?”
时春分回过神来,勉强朝她笑笑,“我明白了,你要怨就怨吧。”
就当是她帮褚贵还债好了,谁叫她现在是褚家的当家,褚贵所犯下的错误,多少也有她的责任。
倘若她不是一开始就想抓马不为的把柄,也不会由着李开妍就这么嫁进来,然后李家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虽然跟她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见死不救也不占理,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帮李开妍安排后路。
见她态度不错,李开妍便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低头吃碗里的饭菜。
时春分继续帮她上药,等到她饭吃完的时候,时春分的药也上的差不多了。
“好了。”时春分将药膏收起,笑着道:“接下来我会离开柳州一段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尽快安排好你的未来。你就安心地住在山庄里养伤,等我回来的时候,柳州城内的风声也没那么紧,到时候我便安排马车送你离开。”
得到了她的保证,李开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很快点了点头,认真道:“大少奶奶,谢谢你。”
说着,她还站起身子,向时春分福了一礼,“我知道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刚才多有不敬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