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相对往日相对安静的储秀宫,今日可算是热闹多了。
张亮特地从东大房偷偷溜过来,徐振海也放下手里的鱼鳔活,从木器组赶来,在储秀宫门口搓着手来回踱步。
比赛将要开始,作为最亲密的朋友,兄弟二人都替易云感到担忧。
但毕竟谁也不能替代易云,这场比赛,不仅关乎易云能否顺利拿到装裱室的修复名额,而且关乎耿超的面子。
陈森决定要借着这次比赛,把易云当做他在书画组的垫脚石,所以绝对不会轻易留手!
庞和蔼同样。
和耿超在储秀宫争了这么久,这次争的除了脸面尊严,还有耿超以后在储秀宫的话语权。
换言之,如果这次易云输了,在陈森的打击下一蹶不振,那就相当于毁了他,能看到这样的天才选手在自己手里被扼杀,那感觉对庞和蔼可不一样!
想起张小强的提醒,易云笑着摇摇头。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认怂了,那他干脆直接退出文物修复这行得了。
易云是从来不把什么天赋挂在嘴上,可做这行的一靠修复技艺,也就是能力,二靠耐力与毅力。
没有硬实力,怎么都白搭。
卫双凝一双美目连连。
她虽然见识过易云的操作,可真对上陈森这种同是天赋型老手的修复师,这场比赛的结果,可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倒不是她对易云的能力有所怀疑,毕竟陈森在书画组的成绩有目共睹。
作为庞和蔼门下最优秀的得意弟子,参与过宫里一级文物的清洗与修复,清洗完成度不乏有高达99%的例子!
至于孙老师,对于易云,他很佩服,尽管每次看到对方那张脸,自己都会感到有些稍微的身体不适。
作为刚进宫的新人,能在21岁的年龄有这般手段和实力,同辈人之中,可以说少有!
“纸寿千年,绢寿八百。古书画修复自唐宋始,无论是工艺、术式至今已经形成一套缜密完整的体系,经过前人的一次次总结,技艺与术式的传承下,宋代的“宣和装”、明代的装裱所、仁智殿,到清代民国的琉璃厂整条街的装裱铺子,发展空前繁盛!”
孙老师苦笑一声,道:“这全国各地的修复行,拿古书画修复来说,民间各派比拼洗画、修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往日的紫禁城更是金匠圣手云集,没有点硬功夫,凭一点三脚猫的实力想在这里混下去,连门都没有!”
说到这里,孙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场上帅气逼人的易云,感叹道:“希望他能够承受住这次的挑战吧……”
卫双凝却听出来这话里不一样的味道。
显然,孙老师也不看好易云能够在这次比赛中取胜。
或者说面对同样的天赋型选手陈森,易云的赢面……并非很大。
卫双凝放低声音,疑惑道:“孙老师,就洗画来说,难道您真觉得易云的雾中探花也赢不了陈森?”
孙老师双手环抱,目光瞥向陈森。
他清楚,看似一副奶油小生样貌的陈森,实际上并不简单,“抛开我们所熟知的学历和家世背景而言,能进入故宫到这个地方的,又有几个是普通人?我承认易云的确很优秀,雾中探花即便是我也尚未掌握,光凭此术在洗画这个区域,他已经有机会留在丽景轩。”
“但这是比赛,比赛就会有对手,会有输赢!”
卫双凝缄默不语。
她的目光从储秀宫里那两张并向而列、贯穿东西的红漆装裱台掠过,看向陈森,又停在易云的身影上。
此刻,这场比赛已经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易云和陈森二人的步调很一致。
两人都在盥洗池十分仔细地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