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寿千年,绢寿八百。
传统古书画的主要载体即为纸和绢,古代文物修复技艺、装裱工序传承千年,从未改变过,但时代的发展从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任何人或物都会受到影响。
拒绝时代,就会故步自封。
故宫近半个世纪以来,书画组的修复师们在更新换代中,以开放的心态积极接纳新事物,比如,对于新兴科技仪器的应用,开始经常出现在修复理念与过程中间。
装裱室,书画检验科内。
王科长和两名科研助理人员,正在用文物外观快速采集建模装置,收集古书画等文物信息,以便为修复师提供更精准的数据。
杜小竹送来了易云刚刚清洗完成的画作,等待检测。
故宫尚未改建前的古物修复,仅仅有一个修复前、中、后期的图片对比,最多只能凭借修复师的肉眼及丰富的经验去判断,这为新人将以何种方案修复,带来极大的难题。
现在修复前,出库的文物都会定级分类,送到各组的检验科进行全方位的测试。
书画组的测试主要包括颜料、质地、病害程度等,这些成分肉眼根本看不出来,需要精密的数据参考。
易云对这点是感触颇深的,当年跟随导师学习时,燕大文化遗产中心就与故宫共同开发,打造了文物数字联合工程实验室,这个项目易云也参与过,目的就是用现代科技对文物进行数字化分析,以确保更完整的修复方案,减少不可逆的差错出现。
台式电脑连接着高密度彩色相机。
刚刚被易云清洗完的《绿荫清话图轴》,此刻被放在三维扫描仪下。
杜小竹配合着一位科研助理人员,正在对古书画的纹理与几何信息进行采集。
对于清洗后的古书画检验流程,故宫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古建组合木器组的很多物件,也都是使用该技术进行数据分析后提供的虚拟修复方案。
大约5分钟时间,新型采集装置便完成扫描,相关系列数据清晰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科长拿着纸笔,开始了照例的询问和作记录。
“看看画面色气,有没有白花或者画心受损出现,最主要是难以处理的绿霉和黄霉。”
“白花”就是白霉,旧字画从仓库带出来经常白斑满篇,洗画的时候需要进行干湿分离处理,先把赃物处理再进行清洗,关键最难得就是附着的绿霉和黄霉,会浸透画芯,所以处理复杂,需要用沸水解决,但是普通修复师又很难掌控其中的分寸。
“清洗后的画心纸并无破损或残缺。”
“也无霉点,无黄渍水痕,无白花和白斑,绿霉和黄霉亦无。”
王科长点点头,在表格后记了一个优。
书画的受病处一般多是霉损和虫蛀等破坏,因此检验先看的就是霉变和虫蛀处理情况如何,这幅画作清洗完后能做到第一点,算是达到基本标准。
“看看气味和神韵,有没有漂白粉或者枇杷核水的残留。”
《绿荫请话图轴》刚展现出来的时候,画面色暗气沉,霉味确实很重,污垢较多。
这道工序本来是要经过清洗法,而且需要多次浸泡,让杂质沉淀,才可清洗干净。
书画极容易沾染上枇杷核或者漂白粉的气味,如果修复师使用不当,残留的气味又会成为侵蚀书画的新病现代害,因此现代仪器作为辅助就变得必不可少。
易云是直接选用枇杷沸水进行灌洗,若非雾中探花这种独特术式省去了多重步骤,在清洗的时候处理掉所有病害,可能还不知道花费多少力气才能洗完,那时候完成度也会大打折扣!
杜小竹拿着扫描和检测仪器在画面上一节节扫过,没有丝毫变化。
“漂白粉残留度为0,枇杷水残留度为0,气味残存显示为0!”
听到这句话,王科长不禁有些疑惑,还专门走过去看了眼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