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芒星城这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而言,除了一睹大团长风采,满足追星欲之外,盖亚发达的私人媒体产业也给了他们捞一票的机会,也许在炒作公司的帮助下,在网络上一夜成名也未可知。
“啊!泰格社的人也来啦!”棕色皮肤的女孩叫了起来。
话毕,一队骑在小型的玩具型白虎战机上年轻人飞驰而来,他们跳了下来,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都是清一色的白人男孩,穿着的舍瓦长袍也算得上裁剪合身,一看就非常专业。
“快滚!你们这些杂种!这地方我们要了!”带头的金发男孩骂道。
“凭什么?我们等了那么久了,你们泰格社的人太霸道了,我警告你,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我会报警的!”
混血女孩性格非常强势。那副不好惹的劲头镇住了泰格社的年轻人。
在人种混杂,信奉多元文化跟政治正确的芒星城,说“杂种”这样的话,可是大忌。他们只能互相说了几句话,悻悻地离开了。
泰格社的人只能大张旗鼓地转去另一个地方,由于他们来得太晚了,跟另外一个社团的人又发生了冲突,这次对方更硬核,一言不合之下,有几个人竟拿出塑料激光剑对打了起来。
“揍他!”
“打打!”
一片青春期少年的荷尔蒙爆炸。
“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看着远方乱七八糟的打斗场面,“他们干嘛要热衷于打扮成柏拉图人呢?现在真是人心不古,我们年轻时比他们爱国多了,那时连说句柏拉图人好话,都要被监控……”
“时代变了,你还是少操年轻人的心。”他的另一位朋友比他显得豁达多了,“今天的收获不错啊……”
他们在翻“海湾军医院”的餐厅后厨的垃圾箱,这个员工群庞大的最高等级的军队医院,每天自然也会产生大量的富余食品。盖亚人的良心不算坏,多余食品会被扔到一个特殊的垃圾大桶内,让低收入人员随意取走。
“物价一直在涨,退休金总是不够用啊。”老者感叹道,“这点柏拉图人似乎不错啊,他们有全民的养老院,叫什么‘福祉之岛’。”
“那都是听说,谁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他们一辈子没有自由,我们年轻时可是享受了不少自由。”
“哈哈,什么自由?混乱的自由!在芒星城,没有钱,就没有自由。”
两个老朋友就这样絮絮叨叨,然后慢吞吞地互相道别。
“他的身体复原能力强过正常人百倍都不止,如果不是这次在血液中检测出Θ-27,他可能根本不会休克。”
“明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们看着屏幕上大团长各种身体状况的资料在议论纷纷,由于实在没有可治疗的必要了,一群人情绪轻松,甚至开起了玩笑。
“普通常规治疗对他们而言是多余的,他们的军医一定很闲适吧。”
“怎么杀死一个柏拉图骑士?”
“刺穿心脏,砍掉头颅?跟对付吸血鬼一样?”
“不用那么费力,一个庸医足矣。”
“哈哈哈,我们医生比军人杀人多啊!”
短发的卡尔基大团长静静地坐在医疗床上,他的状态跟三天前不可同日而语,他刚被送到盖亚时,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现在可以自由走动了。
“卡尔基先生,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下午我们会安排您做出院检查。”
那位戴眼镜的主治医生阿伦特是“海湾军医院”最好的医生之一,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气质。他在耳朵边上塞了一个翻译器,这几日,他都是靠这个跟柏拉图人交流的。
“不过之前,还有一件小事。”
漂亮的女护士和一个长相怪异的医疗机器人走了进来,示意卡尔基把手臂伸出来。
“这是什么?”
“按照战俘管理规定,您需要在出院时打上战俘追踪管理标签。”阿伦特机械地解释道,“我相信,您对这个程序应该是清楚的。”
卡尔基愣住了。其实,柏拉图包罗万象的培训课里当然会有“被俘后行为准则”这样课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打上这个耻辱印记的一天。
“不要碰我,如果你们敢这样做,我就自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用着带着威胁目光的蓝眼睛注视着阿伦特,“我有一千个办法可以杀掉自己。”
“哎哟,我知道你们柏拉图人不怕死,但自杀解决不了问题。”阿伦特微笑了起来,“这里是盖亚最好的医院,你有一千个办法自杀,我们也有一千个办法抢救你,这是白白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痛苦呢。”
这位聪明非常犹太裔的医生带着从容而略带歉意的笑容,卡尔基看出了他对自己有一丝嘲讽的态度。
大团长突然站了起来,这样医生只能抬头看着他,而他可以低着头看着阿伦特。
“听着,如果你们想让我死,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是吧?”他用非常冷静的声音分析道,“我相信,你们不杀死我绝对不是因为你们善良,而是认为我是有用的。如果我是有用的,那我就是你们的客人,而且是你们的贵客。这样的待客之道,恐怕是不会让客人满意,他既然不满意,那他就不能满足你们的目的了。”
“这样,你们忙了那么一场,岂不白费功夫?”
阿伦特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前这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智力也是一流的。
“好吧……卡尔基先生,我会传达你的意思。”
他赶紧带着女护士跟医疗机器人走了。
[1]来自阿维斯陀语(古波斯语)的“Haurvatāt”,意为“完美”,为古代波斯的水之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