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翠妮和她娘为衣裳这事又吵了一架,便赌气一个人来河边洗衣服,本来是散心的,没成想遇到了沈秀。
“我看你的衣裳式样好,绣的花纹也好,不比县城时新的衣裳差,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做几件衣裳,放心,我肯定会付你工钱的。”翠妮说完便等着沈秀的回话。
沈秀故作犹豫道:“其实我也很想帮忙,不过我还要帮忙做饭,估计没那么多时间。而且我手头没有鲜艳的绣线,就怕绣出来的花纹不会太好看。”
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一般都不怎么珍惜。
沈秀与顾客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应得太痛快,否则自己的绣技便卖不上好价钱。
只是翠妮不是她原来的那些顾客,没有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反而认真帮她想解决的办法。
“想要鲜艳的绣线不难。”翠妮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娘会做染料,我们可以自己染线。不过家里的染料都用完了,还得上山采那些新鲜的蓝草和紫草。”
沈秀被这一句话点醒了。她忘了这是自给自足的农业时代。乡下人家身上穿的衣裳不仅是自己织的,就连布都是自己染的。她完全可以跟着这里的人学会制造染料,这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绣线了。
“那我们明天就上山吧!”沈秀说出口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兴奋了,便又加了一句话,“我嫁过来以后,还没去山里转过呢。”
翠妮也觉得这事宜早不宜迟,“那我们明天就去,天亮的时候我在这河边等你。”
有了第一单生意,又有了新思路,沈秀心情大好,在河边匆匆洗完衣裳,便回了家。
这时候已经日上中天,而卫父和卫平这两个下地干活的人从田里回来好一会儿了。
杨氏在沈秀回来之前,还以为对方懒病又犯了。直到沈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做饭,杨氏才没再说什么。
如今是四月中旬,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何况家里欠了那么多债,所以午饭和早饭一样简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沈秀空有不错的厨艺,却没能有机会发挥,只煮了锅杂粮粥,又切了一碟咸菜。
大人们都知道家里的情况,谁也没说什么,只有栓子喝了口粥便撇嘴道:“娘,我想吃肉。”
邹氏想都没想便照他屁股给了一巴掌,“吃什么肉,有粥喝就不错了。”
栓子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杨氏不悦道:“你打孩子干什么,两岁的孩子懂什么?”
邹氏不敢和婆婆顶嘴,只好去哄儿子,可是哄来哄去也哄不好。
就在邹氏一脸焦躁之时,沈秀开口了,“娘,我看栓子是真馋肉了。”
杨氏没好气道:“家里哪有那个闲钱买肉。”
沈秀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家里没有余钱买肉,不过我在娘家时,有次我大哥从山里采回来蘑菇,那蘑菇的味道不比肉差。”
杨氏皱眉道:“有些毒蘑菇吃了是会死人的。”
沈秀道:“我知道,我大哥跟我说过,也教过我哪些蘑菇是没有毒的。我想明天去山上转一转,要是遇到没有毒的蘑菇,就采回来一些,给大家打打牙祭,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逮到山鸡。”
她知道若是直接跟杨氏说去山上采蓝草,杨氏多半不会同意她花上一天时间去山里采什么做染料的蓝草。
正好栓子想吃肉,借着这个机会,自己采蘑菇的时候顺便把蓝草紫草一起采了。
果然一说到山鸡,栓子的口水就下来了,“鸡,我要吃鸡肉。”
杨氏到底心疼孙子,想了想道:“好吧,那你早去早回。”
邹氏原本还没什么想法,听到沈秀说到山鸡不由得有些心动,等杨氏同意后便道:“弟妹,我跟你一块去吧,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沈秀才不愿意跟她一起去,带她去了,还怎么采蓝草紫草。她干脆地拒绝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邹氏还想再说什么,沈秀忽然意味深长地一笑:“大嫂,今天我在河边的时候听到你……”
邹氏生怕她说出分家二字来,忙道:“既然弟妹愿意一个人去,那我这个做大嫂的就不掺和了。”
沈秀这才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邹氏微微笑了笑,有这个把柄在,她看邹氏以后还怎么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