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心急如焚。
皇帝失踪的事至多也就能瞒住一两天,若再找不到赵佶,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午后时分,却有内侍省的小黄门来传旨,宣太尉高俅进宫面圣。
高俅满腹狐疑进了宫。
御书房里,两个年迈御医小心翼翼给赵佶检视着羞人的创口,忍不住都倒抽一口冷气,不知是谁将皇帝伤得这么重,看这样子已伤及根本,即便慢慢恢复过来,今后怕也是不能人道了。
好在官家已经有了子嗣!
但这话打死御医也不敢说。
只得糊弄皇帝说要上了金疮药再吃些滋补药,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赵佶这才放下心来。
高俅诚惶诚恐、忐忑不安进了御书房,抬头便见皇帝阴沉沉的面孔,不由心下一慌,噗通拜倒在地:“臣高俅,拜见官家,官家可曾安好!”
赵佶冷笑拍案斥责道:“朕不好!朕险些让你高家的家奴一刀砍死,而你那义子,更是一脚踢伤朕,朕现在还剧痛难忍……”
高俅浑身冷汗直流,连连叩首不起:“臣罪该万死!”
赵佶恨不能想一道口谕就将高衙内处死。
但想起如今高俅掌控京营禁军,又与蔡京等人沆瀣一气共同进退,拿下他也非那么容易。
再说他私自出宫会青楼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想起那些文臣的口锋疯狂,赵佶就咬牙切齿道:“高俅,朕念你忠君体国,于朝廷有大功,这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
“樊楼闹事者,杀无赦!至于你那义子,也该严格管束了,若再为非作歹,朕定斩不饶!”
高俅自知逃过一劫,多半是因为皇帝自觉出宫私会李师师的事授人以柄,不想因此扩散消息,否则至少高衙内是难逃一死。
高俅千恩万谢起身。
这时却听赵佶轻笑道:“霖哥儿,你来!”
王霖一袭蓝衫昂然转出屏风来。
值殿的小黄门看见王霖出来,便用猫儿般轻柔的动作,挑起珠帘,让王霖进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两角的兽炉中喷出,弥漫在整個御书房中,小黄门一路将王霖引到赵佶案前,低声唱道:“官家,王霖宣到!”
“此人姓王名霖,乃山东打虎英雄,文武双全,于朕有救驾之功,未来也必是朝廷的栋梁之才。高爱卿,朕已赐他免死金牌一面,见金牌如见朕面,你可懂朕的意思?”赵佶淡淡道。
高俅一惊。
高俅上下打量着王霖,王霖也在审视这位历史上出了名的奸佞。
只杀从者不诛首恶,赵佶不敢杀高衙内,轻而易举放过高俅,这本就在王霖的意料之中。
一方面,高俅位高权重,长期作为赵佶心腹,君臣早已连成一体,赵佶不会轻易动他。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高俅积重难返,掌控京城禁军,实际赵佶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当然更重要的因素是,赵佶本就是这种荒唐鬼、糊涂蛋、大怂货,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了。
只是这高俅居然生得仪表堂堂,倒让王霖惊讶。
看来人真不可貌相。
高俅面上旋堆起浓笑,躬身拜下:“臣明白,请官家放心,臣回家一定严加管教犬子……至于这位王公子既有救驾之功,臣自当遵照圣命,不敢再有半点违背!”
赵佶冷哼一声,挥挥手:“好了,朕累了,你且去!”
“臣告退!”高俅毕恭毕敬施礼,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