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前,覃荣借口探望韩濯上苍溪山。那时韩濯心中一直都不安定,她一直都很担心韩林修的情况,这一看见覃荣上山来还说是看自己心中立马紧张了起来。
虽然韩濯常常去皇宫,但她与覃荣确确实实没有什么交集,她虽不明白覃荣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好生招待了他。
韩濯是覃祯的未婚妻,和覃荣关系也寡淡,覃荣住在风荷苑中于情于理都不和。覃荣又说不必让掌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韩濯无奈求助于王文今将覃荣安排在了抱朴院。
覃荣在抱朴院中打听到清余就是住在这里,一连几天,覃荣都是扑了个空,再仔细一问说是清余他师兄不久前离开了苍溪山,这几日他心情不好每日都早早去练剑了。覃荣你多嘴又问了几句关于清余师兄的情况,知道苏淮方是齐国九王爷家的二公子,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标。
覃荣在抱朴院没能遇见清余,却是在风荷苑遇见了清余。那一日覃荣正在给韩濯编造韩家的欣欣向荣的假象,从屋外走进来一位怀抱梅花的公子。
白衣红梅,身带寒气,韩濯欢欢喜喜的接过他怀中的梅花找了一个瓶子插好,又让玥儿赶紧泡一杯热茶给他,好不热络。
听韩濯唤他清余哥哥,覃荣都快要傻眼了,他忽然不敢肯定这一位名叫清余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四皇弟覃祯,他长的和覃仪太不一样了。覃仪生性文雅,受松墨书院的影响太深,说起话做起事来总是文绉绉的,这些年读了些书,更是愈加严重。虽说覃祯和覃仪幼时长相就不怎么相像,但覃荣知道覃祯小时候的傻样子,他怎么也不能把幼时的覃祯和面前的清余扯上关系。
如果清余不是覃祯,皇帝为什么非要袁宏道带他回青州呢,而且下的还是密旨。
覃荣摸不准情况,他看韩濯对清余的太多更多的像是知己好友,而不是情侣之间该有的方式,想来韩濯应该不知道清余的真实身份。
一个人经历过的东西都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覃荣凭借这个信念打量着清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仿佛要把它们揉碎了从中找出又用的信息来。
覃祯见着覃荣后心中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韩濯已经告诉了他覃荣的正式身份。覃祯自小住在苍溪山中,除了韩濯和苏淮方他没有见过其他的王公贵族,一下子见到宋国的大皇子出现在这里还是有点不适应。
覃荣看出了覃祯身上的那点不自在,主动和他聊起天来,期间覃荣不止一次的套问覃祯的父母是谁。覃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每次都是很尴尬的换一个话题,覃荣还是不依不饶,这让韩濯很是不开心。
韩濯不知道覃荣今天这是怎么了,提醒他说:“大哥哥,这是清余哥哥的家事,你就别再问了。”
气氛很是尴尬,覃祯对覃荣拱手笑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父母长什么样子,可能……我没有父母吧。”
韩濯以为覃荣会见好就收,没想到覃荣又问道:“你可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
“不记得了,从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里。”覃祯见覃荣嘴角下撇微微有些不高兴,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没有见过父母的事情悲哀,说,“其实还好啦,我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一直以来都是江宁哥哥在照顾我……”
覃祯后面说了些什么,覃荣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刚刚他还在试探清余到底是不是覃祯,当他听到江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都明白了。
江宁。当年摇光殿对长生殿的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长生殿那一场大火前,确实是新进了一位名叫江宁的书童。
人人都以为江宁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那段辛秘竟然是真的。
这段辛秘也只是在皇宫中被小声议论,虽然韩濯常常去拂红殿看望四皇妃,他不知道这段辛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韩濯和覃祯日日相处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日夜里,月色无边,覃祯陪覃荣回抱朴院。
覃祯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讲些苍溪山的趣事给覃荣听,覃荣的内心却在纠结万分,他站在那里问覃祯:“清余,你相信命吗?”
覃祯不知道覃荣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事情,一脸疑惑的看着覃荣。
覃荣手中按着藏在袖中的软剑,脸上万分痛苦看着覃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国大皇子。”覃祯还是不明所以。
“你应该叫我一声大皇兄。”覃荣将软剑架在覃祯肩上,对着他的耳朵说:“你大概不知道,父皇为了让你回来做了多少事,呵呵,天命所在的四皇子,一句天命所在,就可以随便否定我。我倒是真想看看你回去之后整个宋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殿下,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在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从来没有去过青州,也从来没有见过皇宫中的人。”
覃荣将覃祯脖颈间的玉牌拉出来,说:“你可知道这块玉的来历,你可知道宫中有多少的人想得到这一块玉?”
覃祯再傻也知道覃荣在说些什么,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覃荣,心中五感交加,十分艰难的问覃荣:“难道这块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