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清和的心思平和了许多。虽然事情发展没有如愿,但她改变不了,也只能顺势接受。
或者说,她已经开始为萧云旗,为萧家的未来诚挚祈愿。
日子一晃如白驹过隙,流水般的从指尖滑过,眼看几日太阳热烈,似乎都在为清和马上到来的及笄宴做准备。
十二月初二夜,清和携了松月,踏进摧玉苑的院子。
东暖阁里的灯火还在亮着,萧云旗正在灯下捧着一本国策细细翻阅。
见清和进来,他笑着让她坐了,一边放下手里的书卷,一边问,“明天是你的大日子,怎么不在攻玉阁好好休息,跑我这儿来了?”
清和从松月提着的食盒里端出几盘点心,放在青花水梨木小几上,笑盈盈道:“闲来无事,跟着厨娘学了几样精致小点,拿来给哥哥尝尝。”
萧云旗看过去,冷白玉瓷梅枝底的盘中,一样样放了秋梨蒸膏、水晶马蹄糕,百合酥和木樨香露。
他捏起一块水晶马蹄糕咬了一口,笑着赞道:“你的手艺越发好了,原来我在京都的这两年,你厨艺也长进了。”
清和笑道:“哥哥就会哄我高兴。我做的东西,只能勉强下口罢了。”
她看见萧云旗只略略尝了水晶马蹄糕,别的没有碰。于是说,“哥哥怎么不尝尝木樨清露,这还是我偷师学来的。”
萧云旗便拿了羹匙,一面说:“怎么,后厨里的人还不许你学?”
“这是我跟顾君学的,她好厨艺,但是苏伯母总不许她做,说是下人丫头的活。有次我去苏府寻她,正好撞上这道木樨清露,只给我尝过一次,我便喜欢上了,巴巴的跑去偷学了一手。”
萧云旗“哦”了一声,“顾君看起来温柔怯弱,原来也是能下厨的。”
清和窥他的神色没有波动,便徐徐地说:“说起来,顾君还比我大上几个月。夏日里她的及笄宴时,哥哥你还在京都,她还来问过我呢。”
萧云旗说:“望图在信中说过,问我是否有空回来,咱们也借机聚一下子。不过那段时间正逢岁考,就耽搁了。”
他放下羹匙,“不过我是给顾君寄回过礼物来的。”
清和说:“那条镶珍珠鸡血石金项链,顾君收到便戴上了,喜欢的不得了。”
萧云旗看向笑眯眯的清和,缓缓道:“你想跟我说甚么,就说吧。”
清和叹一口气,“果然还是哥哥了解我。”
她示意松月下去,这才压低了声音,“顾君已经及笄,苏伯母一直想问她相看人家,却一直没有顾君合意的,哥哥……”
“顾君年纪尚小,就是你,我也不太赞成让你早早出嫁。”萧云旗静静地看着清和,“你闲时可以多去陪陪她,等你们出嫁之后,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常常见面了。”
清和端起茶杯又放下,茶叶在潋滟波纹上下沉浮。她犹豫道:“哥哥已然十八岁,平日里待顾君也是极好的。”
萧云旗缓缓摇头,“我待顾君好,一是礼数,二因她是你的闺中好友,三因她是望图的妹妹。彼此恪尽礼节,没有多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