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便贯会取笑我罢了!”清和笑言,耳边的空谷幽兰花瓣耳坠子叮咚作响,映着她云鬓里插的两根碧珠滴泅蓝玉簪子。未笑到一半,她便看到云旗身后萧府厚重的两扇大门里缓步走出一个人影。
面容一半隐藏在檐下的晦暗里,声音却净冽地传了过来。
“本王竟然不知,萧小姐原来还是骑马的好手。云旗,这样的小姐,咱们在京都时,可是从没见过啊。”
清和眉头一跳,就要俯身下马,沈用却上前牵了马绳,也不看她,倒让她没法如愿请安了。
云旗笑意舒展着,“郡王如今也算大开眼界了,只是一点,我这妹妹性子清高,你可别拿这话揶揄她了,不然她还不定怎么跟我闹。”
清和低呼一声:“哥哥!”又冲他摇了摇头,“再这样说下去,你也忒不给我留面子了。”
云旗捂了嘴,十分顺从的不语,只含笑对她点了点头。
沈用不理两人的对话,只牵了清和胯下的骏马,引它至他与云旗的马儿身边。这才翻身上了一匹名为欺霜的白色骏马。
清和默默然望一眼,兰花耳坠子无风自动,在洁白如雪的脖颈边轻轻摇晃,如夏夜里湖水倒影中的月光。“郡王选的这匹马名为欺霜,性子刚烈,并不好驾驭。雪路湿滑危险,郡王不如另择良驹?”
沈用轻轻一笑,笑意就像天边挂着的一层薄幕。“性子刚烈才需要调教,若是马匹个个都是驯服乖顺的品质,那也太过于得来轻易了。”
他拉紧马绳,驱欺霜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似笑非笑看着清和道,“忘了问,萧小姐这匹马,又叫什么名字?”
清和微微侧脸避开他的视线,“赛雪。”
沈用来了几分兴致,“哦?赛雪欺霜,果然是个好名字。”
那边厢云旗驾马轻悄而至,他早就听到了二人刚才的对话。此刻仍然带着笑,对沈用道,“家妹平素最爱这匹黑马,不知为何为它取名赛雪,郡王也觉得奇怪吗?”
沈用清寒的眸子盯着赛雪乌黑马蹄上马蹄铁泛着寒光的包边,缓缓道,“这世上不会有比雪更洁白的东西,若想凌驾白雪之上,墨黑色确实不错。”
云旗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沈用不带一丝波动的平静侧脸上流动过,终于回答,“郡王兄确实思慎甚深。”
“哥哥,你再磨叽下去,咱们就要迟到了,看苏公子他们怎么罚你!”清和催道。
三人遂在马背上坐正,由着后面的马车并几个小厮和沈用的侍卫在地上慢慢走着,往出城的方向而去。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正午,日头比之清晨温暖些许,到底是冬日,清和手上戴着薄薄的鹿皮手套,手指拉动马绳的动作保持的久了,指头就有些僵硬起来。
沈用行在她的右侧,自上路起,三人便不再多言语,只因冬风入口,肚腹生凉,再者也不好太过引人瞩目。
清和不动声色地微微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鹿皮手套下的五指轻轻动了动,便传来酸涩胀痛的疼,她蹙了一下眉,旋即舒展开来。
耳边一声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