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场地上铺着木头,擦得一尘不染。
法比恩对着道场行礼,脱去鞋子,擦擦脚才进去。
道场的地面是极为奇异的材质,看起来虽然是老式的木地板,脚踩上去,承接着人的体重却又微微凹陷下去,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一定减震能力的。
而正当他走进道场,才发现所谓冤家路窄,所言不虚。
道场是露天而建,两侧围绕着竹林。道场正中有个坐禅的莲花座,其上盘腿而坐的,不是他正到处寻着的神秘少年是谁?
能来参加奇美拉比赛的参赛者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能让人拼命的向来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威逼,要么利诱——虽然明面上谁都想着建功立业,但在“成为大人物”这样巨大的利益诱惑前,谁都做没那个慈善的闲心。
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被家里宠出来的戾气,总觉得自己值得获得美人的青眼,该被寻常出生的人捧着,偏偏眼前这少年连看都懒得看他。
法比恩心想,虽然比赛前不允许死斗,打到伤残也不算违规,少一个竞争对手是一个竞争对手——这个少年身材并不壮硕,还长着长秀气的脸,肯定是除了那张脸就没什么好的。想起白天听众人说的他似乎之前是在治安所就职,以料事如神闻名,估量着此人应该就是个脑力派,边盘算着边快步往莲座前去。
离莲座不到十米的距离,法比恩的脚步突然停下——不仅红发少年的脚步停滞了,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滞住一秒。
莲座上的白衣少年睁开眼,浓郁的杀气如飓风过境,激得周遭装饰的竹子哗哗作响。
白衣少年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极深的紫红色。
法比恩被那双眼睛看得杀气少了大半,巨大的威压之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开始有些微微打颤。只这么短短的几秒近距离的交锋,他甚至都没真正意义上和陆交手,潜意识里都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少年巨大的差距。
陆看了看他的衣袖,见其上有个知更鸟的家徽,也意识到……
如果要随手处理掉此人会比较麻烦。
虽然自己并不介意消灭掉一个对手,但如果自己动手杀了此人,估计会和对方的家族结些比较麻烦的梁子。
“你……你想练练吗?”
法比恩强撑着架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莲座上打坐的少年。
陆懒洋洋地拉伸了一下自己因为压力和打坐,坐得有些僵硬的脖颈。
“练就不必了。”
“臭小子,你这是……”
陆站起身,眼睛逐渐恢复正常的棕色瞳仁,白色眼白。
“你在我手下能坚持三十秒,我就陪你玩玩。”
法比恩这才注意到,少年朴素的衣衫下,微微磨损的袖口露出的手臂上青筋微凸,拳头上指关节,手肘内侧,全结着层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