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么认真?”温道周微微一愣。
黄国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整个南阳府都是如此,土匪,流寇多不胜数,大人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什么?”温道周的笔锋微微一顿,看着黄国仁诧异的开口道:“你再说一遍!”
黄国仁微微一愣,而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又何必给自己招不自在!”
啪!
温道周一下子就把笔拍在了桌子上。
整个人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快步的来到了黄国仁的面前,热情的抓起了黄国仁的手:“你说得对,你说的有道理啊!”
黄国仁都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大人你这是?”
温道周却是笑了笑,随手把自己写好的书信给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样,碎片好似雪花一般飘舞:“你说得对,我又何必较劲呢?”
黄国仁反倒是傻眼了。
这温道周科考的那一年,恩师是张四知,此人礼部右侍郎,崇祯十一年,廷推阁臣,位列其中,在位四年,碌碌无为。
张四知便是温道周的恩师。
临别之前,温道周还特别去拜访了一下恩师,张四知。
张四知也给了温道周四字真言——行无所事。
崇祯一朝常常伴随着极为严厉的外罚,罢官,削籍,坐牢,流放,杀头,这几乎形成了崇祯时期各级官吏的必然归宿。
做事儿,做多了,做少了,做对了,做错了,崇祯都会对你动手。
作为一个领导,崇祯帝缺乏足够的耐心,也没有心思培养人才,恨不得今天用了你,明天就给我展现出效果,然而,他的性格又多疑,放权又收权,用人又废人,也因此,在崇祯朝不受处分的官员被人当做是捣鬼有术的怪物。
张四知便是如此,来了公文就批“照行”,绝不多说句话,久而久之,他的官儿反倒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入了内阁,就靠着碌碌无为,居然在内阁混了四年之久。
在崇祯朝,做事儿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道周明白了,自己又何必去冒这个头?
这要是真的捅到了皇帝这里,自己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庄有匪乱,有就有,只要不攻打县城,自己还是这个官老爷就好。
自己这个县太爷,安安稳稳的当着,把该捞的银子全都捞到手,土匪要是真的打过来了,那么自己跑路就是。
温道周悟了。
自己当官是为了什么?跟这个邱懋素置气么?不是,自己是为了捞银子的。
朝廷完蛋不完蛋,关我屁事儿?
只要自己银子捞足了就好。
当下,温道周道:“黄师爷,这张庄和张庄贼寇控制的村庄就不要安排人去收税了,张庄欠的税,让其他的村庄补一补,把差额补上去就好!”
“这……”黄师爷呆了呆,倒是没想到,这个温道周前后转变竟是这么快。
说到这里,温道周抬头望天,做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没办法,只能在苦一苦百姓,等到税收上来,朝廷调集了大军,再来剿灭这一伙贼寇!”
黄师爷呆了呆,许久,这才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大人高见!”
……
……
南阳府,瓦店卫所
从前这里是南阳府的火器制造所,除此之外,还是囤积了大量的火器,兵器。
不过,现在已经是破烂不堪了。
这里的匠人基本上已经跑路了,所有的武器都是破烂不堪,前段时间,则是被孙耀武给拉走了一批武器。
现在,这个瓦店卫所,那就显的更加的破破烂烂的了。
“哥!”
孙耀武摸出了二百两银子摆在了自己的大哥孙耀文面前:“这是这一趟的赚的银子!”
“二百多两?有这么多?”
孙耀文眼睛一亮,兴奋的拿起了这二百两银子,整个人却是忍不住兴奋起来:“他妈的,这些破铜烂铁,居然这么值钱?”
孙耀武嘿嘿一笑:“这帮土匪别的东西没有就是粮食多,这些粮食现在可是硬通货,没吃的,那是要死人的!”
孙耀文掂量了一下银子,心里头却是嘀咕,之前朝廷这帮王八蛋,死活不发粮饷,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居然跟土匪交易,一大堆破铜烂铁居然能赚这么多?
孙耀武道:“哥,现在这个卫所还能铸炮么?”
“匠人都走了!”孙耀文皱了皱眉头,而后瞪圆了眼睛:“你要卖炮,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得了吧!”
孙耀武不屑的撇了撇嘴:“哥,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卫所还有人么?谁会关心你这个卫所?咱们悄悄铸炮,然后卖出去,这玩意儿可是要值不少钱呢!”
“可是他们是匪!”孙耀文的良心毕竟卖的不如孙耀武彻底。
“匪徒又如何?朝廷给钱么?”孙耀武不屑一笑:“咱们兄弟俩喝了多久的西北风了?就靠着朝廷这点俸禄好干什么?”
孙耀文沉默,而孙耀武则是拉着自己老哥的手道:“哥,朝廷完蛋不完蛋,管你我屁事儿,只要我们两个混的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