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呆了呆,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他自问,若是换了自己肯定是直接拿了粮食和银子直接开始招兵买马,拉大旗造反了。
然而,张牧的思路就不一样。
虽然大明没有几年了,但是,毋庸置疑,现在的大明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明再怎么拉,未来几年也是压着农民起义军打的。
这个时候扯大旗,那就是吸引火力。
张牧摇了摇头,道:“我们同心社扎根群众的,要做的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把田分了,而是要告诉他们为什么分田,同时还要服务好百姓,为百姓做事儿,这是跟我们的根基!!”
“可是,这些家丁!”张信道:“他们跟着潘举人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儿,难道,我们也要原谅他们吗?”
“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牧道:“有些人也是被迫给潘举人当走狗,他们本身也是被潘举人欺压的,我们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恰恰相反,我们要把这些家丁争取过来,要让他们站出来控诉潘举人,他们知道更多潘举人的罪行!!”
“那也不能原谅他们!”张信咬着牙齿道。
“我只是说,会宽大处理,不是说原谅!”张牧笑了笑:“有些的个罪大恶极的,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的!”
张信不再说话。
“好了!”张牧道:“不要急,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做一下思想工作,要让百姓站出来,要让百姓跟我们站在一起,要让百姓跟我们一条心!”
“还有问题吗?”张牧看了众人一眼。
没有人说话,张牧笑了笑:“散会,接下来,就要麻烦大家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之后,张信这在站出来,忍不住道:“哥,我还是很不理解!”
“有什么不理解的?”张牧显的极有耐心。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张信咬牙切齿道:“我跟着闯王的时候都是直接一刀杀了,痛快,然后,再把他霸占的粮食全都拿走,再来招兵买马,这样才能不断的壮大,为什么,我们就要这么麻烦!”
“因为我们不是贼,不是流寇,我们是正义的!”
张牧看着张信:“我们是必须要站在百姓这里为百姓做事儿的,我们要把工作做好,百姓才会拥戴我们,我问问你,你跟着闯王的时候见到了这些地主士绅,一刀杀了,分了他们的家产,谁拿得多?!”
“自然是将士,自然是闯王的亲信!”张信道。
“上阵杀敌的是士兵,闯王和亲信还有高级将领拿得多,我问你凭什么?这跟潘举人又有什么区别?”张牧反问了一句。
张信顿时语塞了。
“其次,闯王把一部分粮食拿来招收士兵,我问你!”
张牧道:“闯王的粮食和饷银从哪里来?他不断地宰杀士绅,从他们的身上掠夺粮食,再来一把火烧了两天,把百姓逼成流民,再来裹挟了这么多的流民继续跟官兵厮杀?谁来从事生产?如何给他提供稳定的粮食,稳定的收入?”
“闯王被朝廷官兵追杀的东躲西藏的时候,在后方有没有一个可以长期给他提供税收的根据地?这是什么?这是流寇思想,不愿意做艰苦工作建立根据地,建立关心百姓的政权,并由此去扩大政治影响,而只想用流动游击的方法,去扩大政治影响,浙能行么?”
“其二,扩大我们的军队,盲目扩大,自以为兵强马壮敌人就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走‘招兵买马’‘招降纳叛’的路线,来增加虚假的安全感。”
“其三,不耐烦和百姓在一块作艰苦的斗争,只希望跑到大城市去大吃大喝,你想要一口气打到邓县去,想要在大城市作威作福?”
张信低头,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你这是错误的想法,我们需要做的维护组织生态系统之稳定与繁荣,我们要稳打稳扎,步步为营,不要想着直接去大城市,这是以后的事情,首先,我们要把目光放在张庄,要稳定这里的百姓,要稳定同心社!”
说到这里,张牧顿了顿,道:“老弟,你也跟着闯王,你也得好好的反思反思,为什么闯王会失败!”
张信点点头:“哥,我会尽量的!”
张牧也只是笑了笑:“好了,不要说那么多,把审老九喊过来,我要跟他聊聊!”
……
……
天亮
潘府大门前。
潘举人被五花大绑,在他的后背还有一个木板,铭刻着潘举人的名字。
而在潘举人之前,还有张庄百姓,共计四百五十二人,全部到齐。
公审潘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