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啊!”
潘举人正要叫骂,张成五的拳头就已经落到了他的眼眶上。
这一下,只把潘举人整个人都给大的跌跌撞撞的后退了三四步,而张成五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直接跳到了潘举人的身上,左右开弓疯狂的殴打潘举人。
自己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种地。
为的就是丰收的这一刻,你狗日的居然还想要全都要了。
全都要了就算了,你他妈的居然还敢抽我?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当中全都是张牧平日里给自己讲的道理。
八成,他凭什么拿八成?
难道自己日后要卖妻卖女?
从前这些东西张成五都不会思考的,甚至,不客气的说,他已经麻木了,我给潘老爷种田,给潘老爷租子这是应该的,潘举人不从事农业生产却是可以占有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人家是老爷呢。
但是,闯王高迎祥一来,赶走了潘老爷。
又因为张牧的出现,让这些农民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认认真真的思考地主老爷凭什么要收那么多的租子,自己辛勤的劳动结果也只能是勉强温饱,这,公平么?
纵然,看到潘举人心中难免有些害怕,也有人心存侥幸,觉得潘举人只会收两成的租子。
而现在,潘举人则是告诉所有人,两成想都别想,老爷我全都要。
张成五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他——觉醒了。
“大胆,张成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边的审老九见状,急忙大声的开口道:“拉开他们快点拉开他们!”
两个家丁左右架起了张成五,审老九重重一个耳光抽在了张成五的脸上:“张成五,你疯了,潘老爷你都敢打!”
潘举人伸手指着张成五:“给我打,给我打死他!”
“我看谁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大吼一声,却是审时明。
他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开口道:“潘老爷,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这田,是我们耕的,是我们辛辛苦苦把庄家伺候出来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我们,你这是不给我们大家伙活路!”
“对!”
有人跟着附和道:“潘老爷,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今年我们都是辛辛苦苦的把粮食种出来了,你二话不说,说拿走,就拿走,这算怎么回事儿?我们之前,算不算是白忙活了!”
“对,你得给我们说清楚了!”
“我们辛辛苦苦种粮食也不容易,你想要把我们的粮食全都收走吗?”
“刁民,刁民!”
潘举人被家丁搀扶着,声音颤抖的开口道:“你们,你们这是想要造反吗?信不信,我让邓州县派人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能有多少人?死光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多少条命!”
一席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提到造反,他们还真是没有这个胆量。
潘举人到底是一个举人,就是一个士绅。
他平时豢养家丁,就能解决掉大多数的问题,只有到了自己对付不了农民的时候,才会跑到邓州县求援。
然后,邓州县自然会安排衙役过来,自然,可以轻易的解决掉,如果邓州县的力量还嫌单薄,那就调动整个南阳府集中起来对付这群反贼,如果还不够,南阳府就要触动卫所的正规军了。
所以毫不奇怪,农民们很少反抗地主豪绅的勒索,他们非常明白,反抗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他们是乡贤,皇权不下县,邓州县就指望着这群乡贤帮他们收税,若是真的出现了刁民,他们自然也是乐意效劳。
在大多数与农民发生纠纷的情况下,只要乡贤们亲自采取行动,要么是自家的家丁就能解决掉,要么就是邓州县的压抑,又或者是南阳府的衙役,实在不行直接调动大明卫所的士兵。就足以轻易的维待法律和秩序了。
“潘老爷,说得好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而后,就看到张牧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