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芙黑了脸，石文可才收敛了笑声。

“呵呵，也没什么好笑的啊。你别这么瞪着我，继续吃啊。你给我点时间，我缕好了头绪再和你说。”

夏芙也懒得理他，继续埋头吃饭。以前石文可拿别人开玩笑，她只觉得很有意思，现在轮到自己被取笑，才知个中滋味并不太让人愉快。

“你别看我现在像个话唠，其实我五岁之前一句话也不会说。”

见夏芙没有生气，石文可才继续说下去。

从他的讲述中，石文可并不像夏芙猜想的那样，来自富裕的家庭，而是如她一般，父母只是市井小民。母亲性情温和、知书达礼，父亲却好吃懒惰，且嗜赌成性，常常向他的母亲索要赌资，如若不给或给的少了，轻则辱骂，重则会将母亲毒打一顿，有时打红了眼连幼小的石文可也不放过，母亲便把他护在身下，任凭父亲的拳头落在身上也绝不躲让。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不会走路，有一天我爸又打我妈，我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我爸趁我妈不注意，一把将我薅起来就往外走，那时候外面冰天雪地的，我爸想把我扔外面冻死，后来我妈赶过来，拼死才把我抢了回来，否则你都见不到我了。”

石文可与自己童年相似的经历让夏芙大受触动，可他后面的话又不免让人怀疑：还不会走路就能记住那个时候的事情？

夏芙抬眼看了一下石文可，他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但下垂的眼帘仍藏不住落寞，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这件事也许发生过，只不过是他记错了吧。

石文可像是知道夏芙在想什么，又轻轻说到：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件事给我的印象极深，我怕我爸再把我扔出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哭也不敢说话。周围的邻居都以为我是傻子，还劝我妈再生一个，当然这是我长大后我妈告诉我的，毕竟太小，我能记得清也就那一件事。”

石文可说，后来再比较深的记忆就是四五岁的时候了，因为他不会说话，周围的小孩都不跟他玩，他只能在墙根傻呆呆地站着。

有一次石文可正在看几个小男孩玩水枪，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孩突然将水枪瞄准他的脸，他被冷水呛得上不来气，只好转过身趴在墙上。看他没有反抗，所有的小孩都拿水枪去滋他，他却一动不敢动。

后来他听到一声声尖叫，偷偷抬头去看，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女孩，那个大一点的男孩说女孩曾拿石头砸他，于是呼喝所有的小孩都去滋女孩，女孩却不怕，尖叫着捡起地上的石头去砸那帮小孩，但水花激得她睁不开眼睛，根本没办法瞄准，小女孩气的只好转身跑掉了，那帮男孩则在原地幸灾乐祸地大笑。

但没笑多久，那帮男孩的脸上都现出惊恐的神情，随后撒腿跑得无影无踪。原来女孩又返了回来，而且这回手中牵着一只大狼狗，那狗坐在她身边，竟比她还高，张着大嘴吐着舌头，光模样就让人害怕。

看到那帮男孩吓得一哄而散，女孩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石文可看到狼狗也很害怕，贴着墙根慢慢挪动正想跑掉，却被狼狗发现，它低低的吠了一声，一下子窜到石文可面前，不停地拿鼻子嗅闻着他，石文可受到惊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头顶上怪物一般的大嘴，石文可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墙内就是石文可家，母亲听到哭声却不知是石文可，等出去看了才发现是自己家的孩子，母亲当时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石文可身边竟有一只大狼狗，喜的是石文可终于会哭了。

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石文可显然被吓得不轻，母亲连忙捡起棍子驱赶大狼狗，狼狗也不怕，对着石文可的母亲呲起了獠牙，这时小女孩出声制止了狼狗，狼狗听到主人的呼唤顿时乖顺下来，回到了女孩的身边。

“欧呦囝囝不怕啊。小妹妹这是你家的狗呀？这么吓人可不能随便放出来呀，快让你爸爸领回去呦。”

石文可母亲不是北方人，但母亲也从没告诉过石文可自己老家在哪里。

母亲虽然对女孩有些不满，但仍是轻声细语，若换成了本地人，孩子被欺负了，怕是整条街都不得安生。

女孩的妈妈发现一直拴在院里的狼狗不见了，于是出来寻找，听到自家的狗吓到了人家的孩子，忙去陪不是，小女孩人小嘴上却很激灵，将刚才他们被欺负的经过讲了一遍，石文可的母亲非常通情达理，知道女孩并不是故意的，于是俯身感谢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