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的行动就像是打破了某个沉默的封印,甚至贺铁铸都没机会再度吆喝,便有人沉默的排队在后,在那本册子上留下了他们的名字。
很快,贺铁铸就不得不收起册子,一脸抱歉的看着还在排队的几人:
“现在大家都没经验,刚开始人太多反而不妥,下次,大家等下次吧。
而且,大家也用不着沮丧,咱们不仅要开路,还要修城墙呢,需要你们的地方多着呢。
好了,我要先去准备一下,这次入选者也请回去早做准备,咱们明日一早便要正式开工了。”
说罢,他的眼神在刘善长脸上停留了片刻,只是微微点头,没再做任何额外的交流,他便转身离去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若是这次报名者不积极,刘善长四人会主动加入,若是报名者很多,那他们四个反而会后退一步,把机会留给其他人。
……
演武场上的一幕早就散了,仝子义也再次回到了屋中,心中却兀自气愤难消,周围人没话找话想要纾解他的情绪,他也不做理会。
直到某一刻,仝幺姐轻手轻脚进入屋中,来到他身边,俯身对着他耳朵“低声”道:“爹,贺铁铸在外面想见您呢。”
“见我?他居然还敢来见我?!”
仝子义瞪眼错愕,扭头看向幺姐,问:“他来做什么?”
已经十五六岁年纪少女瞪着一双大眼睛,似乎为父亲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满是不解:
“您是首领啊,他一不小心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敢不来向您解释解释?还真反了天不成?”
“你……你……好得很!”
仝子义那个气啊,什么叫“一不小心”,那小崽子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啊,要真把他当首领,那小崽子能干出这种事来?!
还“反了天不成”,事情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帮着他糊弄你爹?
“不见!”
仝子义脖子一梗,这一刻的他有种死也不会低头的凛凛傲骨在。
然后,仝幺姐也不说话,就只是拉着他衣袖一角,拽呀拽呀拽,晃得他心烦意乱。
终于,高昂着脑袋的他不得不扭头看向旁边只是低头拽他衣袖的女儿,“那小子来见我,另有目的?”
仝幺姐低声道:“他们明天不是就要深入蛮荒了吗,现在正在做各种准备呢,其他都好说,他们自己就能解决。
可唯独武器和药品……这不都在库房里吗,他们这第一次出去,没有经验,当然各方面都要尽善尽美,能备的东西当然都得备上,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很多套百锻全身甲,还有几柄巨斧,拿个樊虎几个正好合适……
还有,青禾先生给您的地图……”
仝幺姐说话时脑袋本来就是低垂着,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父亲那越来越锐利,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彷如蚊蚋,直指终不可闻。
造孽啊!
仝子义面无表情道:“让他进来!”
……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有彻底明亮,二十道全副武装的身影就已经在演武场上集合,在八百多双目光的注视下,贺铁铸最后再度仔细检查了一遍,包括武器、防具、药品、食物、水、各种必备工具。
“好,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二十道高矮胖瘦相差悬殊的身影如箭矢般笔直的向远处的蛮荒射去。
那些自动聚拢在演武场周围的身影并没有散去,二十人远去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烙印在他们心中,宛如巨石投入死水之中。
本已死寂的心潮渐渐激荡起来。
不知是谁开的头,很快,一个目标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修城墙!”
“我不能去开路,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要修城墙!”
这种呼声,不止广泛存在于后来那几批凡民之中,便是围屋中的许多人,对于修城墙这件事也是支持的。
很快,“修城墙”就成了聚居地内任何人都不可阻遏的大势。
谁要是敢这时候跳出来唱反调,只会被大势无情的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