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陈平领着人赶到了鸡鸣驿。仵作勘验现场,提刑官写了正式的勘验文书后,交给陈平过目用印,随后带着尸体和证物、证词和相关文书返回云中城,而陈平则领着一队人留在了鸡鸣驿。据说是季方命陈平确保赫舍里使团从白马关到云中城之间这段路的安全,如此一来鸡鸣驿就成了重要的节点,也成了陈平的临时官署。从现在开始,陈平就只能住在鸡鸣驿,直到赫舍里使团离开云中。
陈平被边缘化了,这是刘浪的第一感觉。现在陈平的命运和刘浪相似,都是不招人待见的主儿。虽然这次刘浪又立功了,但太子殿下的命令却没改变,刘浪仍然得去白马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刘浪比陈平还不招人待见,还得滚得更远才行。
驿站大门外,陈平把一封信和一个锦盒递给刘浪。
“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信,别当着我的面拆开。这是太子要我带给你的,本官并不知晓里面是什么,你自己看。”
“请问大人,那个冒充我的人找到了没?”
“没有,接到你的报表之后,本官就全城大索,也下令各处只要见到自称是你的人一律就地羁押。可直到本官离开云中,也没发现那人踪迹。还有一件事,本官刚离开云中,都水监监牢内就死了不少人。太子命,将死人送往城外义炼厂。”
“大人觉得哪里不对?”
“唐甜儿死了。”
“她不该死的,我没下重手,她死不了。”
“本官明白了。”
“大人做人耿直,为官自律,此时驻守鸡鸣驿的确是个好安排。”
“多谢提醒,这是第二次了,本官记在心里。”
“大人保重,后会有期。”
刘浪抱拳行礼转身上马。
“刘浪。”
陈平竖起了右掌。刘浪认真地看着陈平,黄境上阶三品的修为,竟然也是读心术。武技一般,自保尚可,以寡敌众可能不行。心机智谋尚佳,贵在能坚持本心,这在官员中实不多见。除此之外,陈平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系统感兴趣的东西了。
“大人可知隐门?”
“那是一个谁都不愿意惹的门派,怎么?”
“我大概猜到冒充我的是什么人了。有劳大人,替我多多留意隐门。这里和云中若有变故,还请大人提早告知。”
“好。”
两只巴掌拍在一起,又紧紧握住。
驿丞殷勤的将干粮、水袋和酒囊挂在刘浪的马上,最后把躺在背篼里的黑猫小玄递给刘浪。昨晚还很苗条的小玄,今早就变成了一个球,原因无他,吃撑了。
刘浪拱了拱手,催马离去,薛不器等人随后而行。望着渐行渐远的刘浪,陈平自言自语到:“这才几天啊,他的修为竟然超过了我,那么他之前一定是隐藏了修为,那不是玄境以上才有的能力吗,难道他是玄境?玄境,天呐,他才十六岁啊!”
在不用着急赶路的情况下,这五六十里的路就成了走马踏春了。把队伍交给薛不器来带,刘浪乐得清闲。
太子的信不长,只有四个字,“抱歉,多谢。”
锦盒里是一块顶级盘龙纹羊脂玉佩,贴在脑门上注入一缕神识,竟是一个衣柜大小的储物空间,里面有成堆的金币银币和厚厚一叠金龙票,还有不少珠宝玉器等,这应该是太子殿下的谢礼。看来太子殿下很聪明也很有理智,明白刘浪为他说了公道话。
“嗯,你这样做我就不生气了,这才是君主应有的气度嘛。”
把盘龙玉佩里的财物转移到系统空间后,刘浪举起玉佩冲薛不器晃了晃。
“盘龙玉佩,那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儿才能有的。你成太子的人了?”
“你觉得呢?”
“你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想给你当主子,首先得让你服气才行,我觉得你对太子很不服气。”
“不器,你已经从一个纨绔向智者转变了。”
“这句该是好话,可你的表情却让我很想揍你。”
兄弟俩哈哈大笑。
薛不器喊了声:“晌午到了,寻阴凉处打尖。”
义炼厂,位于云中城西十五里外一处荒凉的山沟里。那些得了瘟疫而死的人会被送到这里炼化,免得造成瘟疫扩散。除此之外,那些被处死的没有家人的死囚,死在路边的乞丐、矜寡等等,也会送到这炼化。今天晌午,十几具尸体被送到义炼厂,厂头说了几声晦气之后,命三个老炼夫多准备些柴火,打算一块烧了完事。
这些都是都水监大牢里的死囚,身上没啥值钱东西可搜刮,家里人一般不敢来这认尸。就算有想来的,想必家里也被衙门口的人掏干净了,没钱打点炼头,所以炼头才说晦气。
三个老炼夫架好柴火,把尸体一具具抬到柴堆上,最后剩下一具居然是个女死囚。可这女死囚着实吓人,一半脸是好的一半却像个恶鬼。老炼夫正要去抬,却见那女死囚的眼睛猛然睁开,老炼夫吓得双眼一翻,嘴里流出一股绿水,随后栽倒在地,蹬腿没气了。
另外两个炼夫刚要叫喊,却被两个黑衣蒙面人从后面一刀穿心,远处的炼头更是想叫叫不出来,因为此刻他正被吊着脖子挂到了一棵树上。
一个黑衣人扶起唐甜儿,把水囊塞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