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迈步入房中,仔细看了李瑜两眼,说:“大爷身子怎样了?老太太让我给爷说一声,先在屋里歇息两日,吃了几副药,待身子大好了,立刻就要去见她呢。”
李瑜听后,心知贾母定是放心不下,又担心一两日里不定能够康复,故而要大好以后再去见她。
因此道:“如今已无大碍,老太太的话我已记下了,今日倒是辛苦郝伯和陈婶了,天色不早,我也倦了,暂且回房歇息吧。”
边说着,边将手抚了抚额心,此时放下心来,倦容上脸,正夜色已深,屋内又有暖风扑面,更是熏得人昏昏欲睡。
二人听后,见李瑜果已颇有倦色,连道不辛苦,转身退下了。
怜月听李瑜说倦了,道:“我去给爷打盆热水洗把脸,这几日多睡些时辰,可别又起早习武打拳了。”
说完便去打水,待回房看时,范二已将煎得的药送来,正摆在一旁桌边。
李瑜站起身动了一动,脸上泛起一点笑意,正对着范二道谢:“今日多亏你早早寻着我,若晚些时候,不定被哪来的虎狼咬了去,今儿你也算是我救命的恩人了。”
范二听李瑜冲自己说谢,忙回话说:“不敢当大爷说谢的,正是我本分如此。想来爷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没我,也有天上地下的神仙菩萨来搭救。这药方才煎好,爷早些趁热喝了。”
李瑜见范二说些吉祥话,既不居功,也不自傲,心道好个聪明机灵的小厮,往后正可提携一番。
李瑜端起药盅看了看,又拿手去试碰了下盅身。霜重露寒,这药正温,于是一口饮尽。
怜月忙将边上的茶端来叫李瑜漱口。于是含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吐在一旁的痰盂内,另又拿起一杯温水饮尽。
李瑜招手范二来收拾,说:“且将药盅收去后厨,明日不必再煎来给我喝了。你自去休息,明日往郝伯处领十两银子的赏,另将荣府库房中支取的药材一应花钱买了上品的补齐,该需多少银子报于郝伯销账。”
范二听了,也不多说,谢了赏便收拾药盅退去了。怜月听李瑜明日不再吃这药,因问:“古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怎的爷还怕药苦不成?”
李瑜听了怜月的话,知其是劝自己多遵医嘱服几日的药,心下生出几分暖意。
只见他轻声说道:“我是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不及这药汤苦么?我今日醒来,自觉周身已经通泰,自不必再吃了。所谓‘是药三分毒’,无故吃药反倒对身子无益。”
怜月听李瑜静下心来认真同她解释,于是心里那点恼意也消散了。又想起今日李瑜醒后种种,风姿更甚往昔,心下更有几分欣喜,便笑说:“那爷快去洗脸吧,谨防一会水凉了。”
待李瑜洗漱罢,便往炕上躺了。怜月过来见他闭眼睡了,将帘子拉下,把床外小几上的灯灭了,又将盆里用过的水去院里倒了,另取了一个小盆打水洗漱,诸般收拾妥当后,往李瑜屋内一个小间上床睡了。
翌日清晨,庭院内。
李瑜着一身月白色劲装,额上白纱已然取掉,正持一柄三尺宝剑于庭前一片空地上舞着。或劈或点、或刺或挑,剑影纷飞,飘渺出尘。
舞了约莫半个时辰,李瑜挑了一个剑花,反握剑柄,收剑于背后,立在院中,调息片刻。
屋门口,怜月见李瑜练罢,忙从屋内用温水打湿了张帕子出来。李瑜将剑收在鞘中,右手接过帕子轻擦了脸鬓和脖颈的汗渍,见怜月正要开口,先说道:“练了一会,感觉如常,看来这身子倒也无碍。去备水沐浴,用罢早膳后我还要往宫里去。”
怜月上下看了李瑜几遍,见他面色果然如常,因此放下心来,自命小厮取水烧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