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书房里,晨伊看着那瓶魔药,静静等待。
晨伊自从回到家中后就一直在等,不知不觉中,小镇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刚刚还有卫兵巡查各家是否熄灭了灯火。
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晨伊连忙站起,径直走出书房,自缝隙中向外看去。
一身黑麻袍,脸被布包住,仅留下双目在外,那没被包住的空隙,可见其皮肤溃烂。
“这种装扮,皮肤溃烂...是卡西姆。”
他果然来找自己了。
晨伊皱皱眉头,眼见卡西姆抬手敲门,动作急促紧张。
推开屋门,迎面撞上卡西姆慌张的神色,晨伊凝重问道:“卡西姆,为什么...?”
卡西姆忙做“嘘”的手势,脖子间的圣画吊坠摇晃,压低声音道:“我是趁着我父亲不注意赶来的,没时间了,先让我进去。”
犹疑片刻,想到今天的事,晨伊侧开了身,让他走入屋内。
“究竟出什么事了?”
晨伊盯着匆匆入内的卡西姆,后者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沉吟良久。
他冷不丁地开口道:“晨伊,我劝你快点离开复活镇,越快越好,明天就走,你和伊德莱,还有罗曼...应该是仅剩还没被我父亲侵蚀的了。”
卡西姆的话过于不明就里。
晨伊疑问道:“什么意思?什么侵蚀?”
“那个单词,那是个魔法仪式!”麻风病人闻言抬起脸,他双眼布满血丝,道:“那是個召唤邪神的仪式,该死,看到那个单词的学员...都被他给支配了,我弄不清原理...但是...你我都知道,我父亲是个傀儡大师。”
“别激动,卡西姆,我听着,冷静点。”晨伊赶忙道。
“...那是个魔法仪式,诡异的魔法仪式,我不知道他从那本古籍里看来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为了治好我得病,他已经不择手段了,不惜残害你们。”
晨伊顿时泛起紧张,忙问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卡西姆撕开他一条手臂的袍子,晨伊吃惊地看向他的小臂,那不是皮肤发黄溃烂的手臂,而是完好无缺,麻风病人不该有的小臂。
而他的大臂依然溃烂,泛黄泛黑,不见完肤。
两相应衬下,晨伊倒吸口冷气。
卡西姆抓住小臂,像按住什么不详之物,颤声道:“一切都要从那天晚上说起。麻风...一直以来都是不治之症...我也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突然有一天,很平常的一天,我的妻子喂我服过药后,我照例晚祷,祈祷到一半...困意太深,撑不住睡着了。”
晨伊眉间凝重,静静听着。
“我那时每晚都祈求吾王之王庇护我父亲、我大哥和妻子。你知道,我早已对自己的病情不抱期望了。”
卡西姆的声音压得很低,惊慌震颤着他的喉结:“第二天,我突然发现,我那只手的皮肤完好如初...不知这样形容是否正确,可能对莪来说,溃烂结痂的皮肤才是如初的模样。总之...我那时整整一天都在感谢神明,我的妻子看着我,微微在笑。”
晨伊心头的疑惑沉重:“完好如初了?”
卡西姆深深地看了晨伊一眼,接着道:“我以为是神明显灵,我刚开始是这么以为的,大家都说,这座镇子是受神明眷顾的地方,我也不时听过神迹显现。”
晨伊不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