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秋雨落在雨林深处的大叶子上,颗颗大滴的雨珠给这个热带国家带来一丝清凉的同时,也带来了几分色彩。
那是雨后的彩虹。
后世的尼加拉瓜人相信,桑地诺是有能力吸引住彩虹的人,他能将彩虹缩小,再缩小,直至小到他的两指之间,并将其牢牢地捏住。
此时的罗纳尔多也看到了彩虹,桑地诺就站在他的旁边,可惜的是他们俩谁都没有捏住彩虹的超能力,而彩虹下面的,是被铁钩高高吊着的四具尸体。
他们的身体已经被雨林中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咬得面目全非,处处溃烂,他们脚下的血水在雨水中稀释,将淅沥沥的雨水染成一条红色小溪,像是一大瓶洒在了桌子上的红葡萄酒。
他们是来攻打矿山的,这座林中小镇的地形极其的易守难攻,经探查,小站沟通外界的道路一共就三条,而且不管是哪一条,都至少需要翻阅好几座连绵的大山。
当然,这也是他们选择将这里作为根据地的最主要原因,但他们此时作为进攻方,也害怕会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防备。
他们打美军基地都没有多少伤亡,若是打个区区金矿小镇却反而落得个伤亡惨重,那就太笑话了。
因此,两个人一致决定让大部队在山下潜伏等着,他们俩亲自上来想先摸上山看一看这小镇的守卫情况,尤其是这条山路上到底有没有敌人的哨所,有的话又能不能不声不响的将其拔掉。
结果哨所没看见,就在半山腰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越是往里走,这样的尸体就越是多,有时候百十来米的距离能看到好几处,这个矿主好像特别喜欢把死人挂在树上。
直到他们快走到山顶的时候看到,一座挂着尸体的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跪坐在地上,怀中正抱着一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小孩,那妇人的手,还盖在小孩的眼睛上不让他看清外面的世界。
然而她那双手已经无力了,也已经泛白了,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也没有了半分的温度。
这位母亲已经死了。
他的孩子却依然呆呆地站在她的怀里,反而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们两个,这小男孩又还能活多久了。
推开女人的手,两个人蹲下身看着小孩:“小朋友,这是你妈妈么?”
小孩子死死地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点了点头。
然后指着吊起来的其中一个尸体:“那是我爸爸。”
“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叔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我以后没有爸爸了,只有妈妈了。我要乖乖地听话,快快地长大,这样等我长大之后就可以拿起枪,保护她不再受欺负了。”
小孩子很懂事的样子,他的衣服很单薄,也没有穿雨衣,已经被这场秋雨淋得直打摆子了。
罗纳尔多见状,稍微用手指轻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花,将自己身上的雨披脱下来罩在了孩子的身上,口中忍不住嘟囔:“这特么狗娘养的。”
“那小朋友,你知道你的爸爸是怎么死的么?”
“我知道,昨天我的爸爸说,他在广播中听到了桑地诺先生已经成功攻陷一座城市,击毙了数百美军的事,我的爸爸说,桑地诺是我们这个国家的英雄,他也要向桑地诺先生一样,组织工人造反,可是后来他……后来他被叛徒出卖了,呜呜呜呜呜。”
桑地诺闻言,叹息了一声,将小孩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桑地诺本人是金矿工人出身,他最开始起家的队伍就是带着三十六名金矿工人一起造反的,造反以来所用的最顺手的武器也一直都是矿山炸药。
这样的事迹自然也同时在激励着其他的矿工工人,事实上最近这一段时间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尼加拉瓜到处都是,人们有了偶像,自然就会去效仿,这几天他们卡贝萨斯大起义成功的消息传来,人心振奋之下矿工们干出这样的事情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当然,这些漂亮国的矿主的色厉内燃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孩子,我就是桑地诺,我现在正式的邀请你加入我的主权捍卫军,你愿意加入我们么?”
“我?”
罗纳尔多没有说话,却从自己的缴获空间中直接拿出来一把来复枪递到了孩子的面前:“抗得动么。”
小男孩的眼睛一亮,一把将枪抓过来死死地搂在怀里:“抗得动。”
罗纳尔多一直以为有些时候孩子比大人更需要一把枪械来给他们带来勇气。
有些人认为让小孩子拥有枪支是一种罪恶,对世界各地的童子军不管成分和目的,永远抱着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无理由进行批判,认为组建童子军的人都是世界上最最可恶最最邪恶的魔鬼王八蛋。
罗纳尔多觉得,这种人也挺好,这种人如果越来越多,那就应该是说明越来越多的人生活得比较幸福,眼睛里看不到苦痛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索拉尼”
“很好,那么勇敢的主权捍卫军战士索拉尼,你能告诉我矿上的情况么?有多少工人,又有多少武装军队,又有多少支枪?”
小孩子努力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桑地诺和罗纳尔多相视苦笑。
也是,这孩子看起来连五岁都没有,这么小的孩子,难道真的还能指望他提供什么靠谱的军事情报么?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山顶传来一声轰~的巨响。
“什么情况?”
“听声音是炸药。”
“炸山么?”
“不,更像是造反。”
罗纳尔多和桑地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严重看出了惊愕与狂喜。
稍稍推理就不难理清其中的脉络,小孩的父亲想要造反,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尸体应该也全是想要造反的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