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哈哈一笑,抱起孩子看见她一脸泪水,心疼道:“走,等下你娘看见又难过了。”回房间帮小女孩脱了鞋,一看就知道是砚秀拿他弟弟的,擦擦她泪水,看她脚已经上过药了,笑道:“以后啥也别怕,有我有你娘呢。”
只见她口袋鼓囔囔的,鼻尖一股菊花味,“啥玩意,我看看。”小女孩有些得意,抓了一把递给他道:“吃。”说着一手又掏出一撮填在嘴里嚼。
张成接过来,捏了几个尝尝,苦苦的,强笑道:“好吃,不过有些可不能吃,以后自己不准吃,记得让我先尝尝,我比你大,你要孝敬我呢。”
小女孩苦着脸很不情愿,张成笑道:“我有好吃的也请你先尝尝嘛,谁让你比我小呢。”小女孩似乎想起一些美味,连连点头,张成一把将她举在头顶,仰面躺在床上,吧唧就给她一口,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来。
“武圣人?”莺儿在外面叫了一声,“进来!我又不吃人。”张成听得外面就她一个,有些奇怪。
莺儿进来,咳了一声正色道:“大少爷,粗大事了,小姐···嗯,夫人请你到前面去一下。”“你搞什么鬼,我睡觉呢。”张成不耐烦。
莺儿跺脚道:“真的有事,小姐快愁死了,姑爷不在家,怕什么就来什么,你听到没有?喂!亏得小姐还在替你操心,帮你想办法呢。”
张成不由得呵呵了,“她操的哪门子心,我会用的着她替我操心,你偷酒喝了?没啥酒味呀。”
“那你和砚秀姐的事我们可不管了啊。”莺儿一句话就让张成抱着女孩跳下床来。
亲人啊!林小姐真信人也!她还挂念着做俺的红娘呢,啥天大的事儿,哥面前都不叫事,必须的!“莺儿咋回事,走,边走边说,不能耽误大事啊!”张成只觉得干劲十足,刀山火海也要闯它一闯。
“哼!不睡了,你这样怎么好意思娶秀秀姐,我家姑爷不知道有多忙,哎,说了你也不会懂,蓟城太乱了,姑爷前脚走接着就出乱子,泰和盛王员外家的幺姑娘下午出城就没回来,王员外派人去找,眼看城门已经关了,方才求到伍同知大人府上,请衙门派人去救他女儿,姑爷带兵走时说最多三天就回,也没有上报知府,伍大人是佐贰官本该领事,可是姑爷异地上任哪里敢相信这些人,印信在小姐手里,所以伍大人就来让小姐拿主意,小姐意思王员外家出事姑爷在家也是必救的,不能寒了这些富绅的心,不然姑爷以后更难做了。”
小莺儿卟啦卟啦的给张成解释,真是替姑爷小姐操碎了心。
“张大哥,你不知蓟城内外恶霸贼子有多嚣张,听小姐说姑爷前任无力整治,被逼和贼人同流合污,调任时又被人上告,下场好不凄惨,张大哥,这衙门里就没几个合用的人,你帮着去看看,去做做样子也好,一切等姑爷回来再说。”莺儿不再嘻嘻哈哈,抱着一个匣子心事重重,很是担心的模样。
“莺儿别担心,我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张成笑着安慰小姑娘。
州府衙门有好几进,到得前面一进院里,一间房里灯火通明,林小姐正陪一个便服中年人坐着,外面檐下站着几个差役打扮的汉子。
张成进屋,林小姐见张成还抱着孩子,不禁皱眉怒视莺儿,莺儿恍然过来,忙吧手中匣子交给小姐,“张大哥,孩子给我吧。”就要来抱女孩,女孩头埋在张成怀里,死不松手,张成笑道:“没事,林姑娘有事你就说,没啥大不了的。”
林小姐也不计较张成瞎称呼,对坐着那人道:“伍大人,这是我家世交的兄弟,打小随便惯了,你莫要在意,他在北镇抚司做事,出京顺道过来看看我,印信在此,让我这兄弟跟快班的衙役跑一趟,这城门是不能开的,就从城墙吊下去吧,事不宜迟,请大人用印。”
那个一直皱着眉头的中年人想必就是伍同知了,见张成进屋时不过抬下眼,依旧一脸忧虑的样子,北镇抚司几字入耳,神色猛地变了一下,抬头露出微笑,“如此甚好。”起身接过印信,去书案提笔用墨。
莺儿到跟前伺候笔墨,偷眼斜觑他用文,签押弄好,莺儿收起印信垂目退到一边,林小姐出来对檐下衙役道:“劳烦大家伙了,这就赶紧吧。”领头一个连道不敢,接过文书揣了,与伍同知拱拱手便即出发。
小女孩儿一见张成要把她给莺儿就叫,张成笑了笑抱着她跟那几个衙役后面,出小门转到街上,衙门口对面站了一溜提灯笼的家丁,灯笼上写着王字,一个皱纹深刻的文士撩起袍子下摆,带着个圆滚滚的员外快步跑过来。
“魏先生,好了!”衙役班头朝文士拱手,“快快前去,不可再耽搁了!”文士摆手催促,回头劝阻要跟去的王员外。
“喂!我的大少爷!有你这样的么!”莺儿连叫张成,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摆手,恨的跺脚,这个愣子咋恁不着调呢,气死本姑娘了!
那个抚慰王员外的文士魏先生,州衙中的大小事宜都是了然于心的,对夫人故交抱孩子办案愕然不已,王家小姐出事的地方太过凶险,十有八九已遭不测,派几个衙役夜半临鬼地,不过是略尽人事不得已而为之,让个少年带着奶娃娃跟去,与盲人骑瞎马何异?
这画风太刺眼,让他眼睛珠子都瞪得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