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也是一阵哄笑,上柱国,还下居家呢。他们哪里搞得清楚这些复杂的官衔,纷纷嚷道:“这是要开场了,我们且看他如何在两军阵前飙戏。”
冯当的耳朵里如同打了个炸雷,他是蓝玉的亲随,知道傅忠口里说的是何人。
要拿自己的父亲来圆谎,这说得过去,父子连心,到哪个世道都通用。但要把当今大司马、魏国公、军神徐达拖进来,当着上万兵士的面,为自己圆谎,那他的日子就是活够了。
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哪里会是谎言。庆幸的是,傅忠还为自己和蓝玉留了面子。
他回头大声吼道:“都别嚷嚷了,跟我走。”
说完,调转马头,就要开溜。口里唠唠叨叨:“宋大人,你可不要怪我,违背你的将令,顶多撤职。侯爷(蓝玉)要打断我的双腿,也由着他,反正连命都是他的。但要是把我驱逐出蓝家,那才真无面目在这世上苟活。”
士兵们无暇分辨跟我走与跟我冲的区别,抖擞精神,就要往前冲,一看主将的马头方向不对,这是唱的哪出戏。
傅忠大声喊道:“承你的情了,但你也要为你的莽撞负点代价,给我留下几匹马。”
冯当没奈何,对副将努努嘴,“留下二十匹,没马的与其他人一骑两驮,赶紧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如同来时一样,一片乌云很快消失在傅忠的眼里。
任范一看傻了眼,追上去拖着冯当的衣甲,“将军这是何意,皇上都默许的事,怕颖国公做什么。”
冯当怕什么颖国公,他怕的是他的主子。听傅忠的口气,与主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哪里是自己敢得罪的。
他心里想到,皇上默许,那就是老人家有顾忌。没有顾忌,不会下明诏吗?
皇上都有顾忌的事,是自己这样的人敢掺和的吗?
他扬起马鞭,作势要抽,口里骂道:“你这个丧门星,害得老子不浅。这是朝中大佬斗法的事,你一狗彘不如的东西,也敢掺和。把你前几代祖宗翻出来,有一个敢在傅忠面前挺腰子的吗?放不放手,再缠三缠四,老子立马劈了你。”
听到冯当的怒骂,任范如同五雷轰顶,他一向佩服的哥哥,怎么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头扎进了浑水池里。
他还想留着那些野战兵,哀哀地对领头的说道:“我们是同甘共苦打过仗的,请你看在我哥哥右参政的面上,拉兄弟一把。”
这些丘八也是横行天下的强军,被傅忠的阵法打没了脾气,一看到任范的衰样,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没有冯当的修养,右参政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扬手就给了任范一个嘴巴,“你个王八蛋,两百多汉子的血就这样白流了。”
骂完,带着他的兵,扬长而去。
傅忠心细,直到听不到马蹄声,估摸着冯当就是要杀回马枪,自己组建车阵也来得及,这才下令,“启开车阵,殄灭任范。”
吴忠的兵刚刚吃完,懒懒散散说着段子,先是看见马队一阵风似的离开战场,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接着,榆林的士兵如开了闸洪水,一泻而来,四下里一片高呼:“保家卫府,殄灭任范。”
任范被冯当他们抛弃后,刚回到军中,还来不及下命令逃命,榆林的兵如铁流一般,直撞过来。不要说现在胆战心惊,就是原来士气高昂的时候,也不是傅忠的对手。他一看阵势不对,刚刚下马,又猴急上马,奔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