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大呼冤枉:“胡县令不是我杀的,我主管刑案,不会责任推卸,撤我的职我心服。要从伙食费上开刀,搞我的名堂,我不服。天下带兵,哪里不是这么做的,远的咱不说,我们榆林哪个县不是这样,我还算好的。”
他把眼睛瞪向副官,指望他带头挑事,把局面搅浑。
副官也知祸事来了,伙食费自己也贪了,虽然是小头。要是查起来,这个官就当到了头。
他急吼吼地说道:“我们都是卖命的,可不能卸磨杀驴。从州里到府里,从府里到县里,哪里不是这个样子,逼急了,别怪老子们翻脸”。
刘振虎眼一瞪,一股杀气弥漫开来,吼道:“那个王八蛋在那里胡说八道,借你两个胆子,翻脸试试看?”
见到没人敢搭腔,他回头对同来的士兵说道:“把那个人找出来,下了他的武器。”
府里的护卫雄赳赳从四面围了上来,在榆林,只有他们发飙的份,县里算个屁。
县兵们心里也不害怕了,指着那个副官说道:“就是他说的”。
长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他悄悄跟刘振说道:“刘县尉,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好,安抚为主,安抚为主”。
刘振没心情搭理他,转脸对着士兵大声说道:“我也不想刚一上任,就搞成这个样子。你们都是肩负着县里安危的柱石,如果连吃都吃不饱,还有什么心情来保卫百姓。
我要么不当这个县尉,当了这个县尉,就不能苦了我的兵。你们有什么不满,或者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等调查清楚,自然把克扣你们的钱物补发给你们。”
一阵欢呼声从队伍中响起。当兵吃粮,榆林府何曾有个这样贴心的县尉。
见到刘振不听打招呼,事不关己,长史也就不再说话。
刘振趁热打铁,把军费一途也翻了出来。
县里发给每个士兵的军饷是一千个铜子,实际到营里账上有九百五十钱。士兵从营里领的一半左右,大概快五百的样子,除了一些公用,每个士兵就被克扣了四百多钱,用白纸条代替。
营里几番操作,这里罚罚,哪里扣扣,这四百多钱最后到手不了几个子。
三年来,这个数目很是惊人,这还不算大概两百人的空饷。
当然也不是都被县尉贪污了,中间还有很多人插手其间,这就不是刘振该管的。
看到这个情况,刘振心里害怕,要是有心人从中挑拨,士兵们发起蛮来,端了县里都有可能。
怪不得大公子要自己带这么多的钱来。他高声喊道:“弟兄们,苦了你们。今后,军饷发放不会拖延,也不会打白条。直接发到个人的手里,中间不经过任何人的手”
当着长史的面,刘振又对县兵们说:“至于前任县尉怎么处理,不是我能管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心急的士兵一片骂声,“去你奶奶的,你们官官相护,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处不处理不说,库房里一个蹦子都没有,拿什么来发我们的欠饷”。
见到群情激愤,刘振跳上一把椅子,用手按了按,大声说道:“我会把这些喝兵血的王八蛋交到府里,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现在,开始发饷”。
县兵们一时愕然,不会又是打白纸条子吧。
正当他们游疑不定时,几辆小车被推入操场。打开袋子,黄灿灿的铜钱直晃眼睛。
三年的欠饷,一次性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士兵们疯了,流着泪只喊万岁。
长史心里一格登,这样大手笔收买军心,就不知知府怎么想的。这些兵,刘振开口,就是叫他们死,也不会蹙一下眉头。
难道太守被吴堡事件吓破了胆,用收买军心来维持稳定。府里又不只吴堡一个县,其他县呢?还有府里那些兵呢?这得要多大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