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候府,看到一家人如往日一般安静,傅友德不禁有些后怕。刚才若是行错半步,这里将变得不可收拾。
他扯了儿子一下,朝所谓的书房努努嘴。
还没坐稳,他哀哀对儿子说道:“儿呀,我家好不容易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你今天对话有些冲,我都为你捏了把汗,好在你把话又圆了回来。可要永远记住,我们面对的是皇上,半点大意不得。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的心思难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
傅忠:“皇帝乃天下楷模,变来变去算怎么回事。”
傅友德:“世事难料,变化多端,他为一国之君,也有他的难处。
本来以为,开朝都十八年了,我们这班人能有个善终。你先前的提醒是对的,太子身体不争气,几个皇子又都英武不凡,局势现在变得晦暗不清。
皇上和魏国公(徐达)虽没撕破脸皮,但互相猜忌的苗头,朝中有心之人,谁不知道。
魏国公能文能武,是我军中不做第二人想的战神,为皇上打将山,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他的结局会怎样,我不知道,但皇上起了疑心,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求你出人头地,辉煌腾达,只求你成为驸马都尉后,更要夹紧尾巴,低头做人,安安全全过完你的一世。”
听着父亲的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太一样,傅忠再次想起了那个传闻,这次记得的比较全面。这个便宜老爹,原来是听错了卫士传旨,做了人世间最冷血残忍、禽兽不如的事,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提着他们的头面见朱元璋。
朱元璋一面故作惊讶,一面斥责道:“你为什么如此残忍?你莫不是记恨朕吗?”
傅友德激愤至极,立即大吼道:“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父子的人头吗?今天就一起成全了你!”话音刚落,傅友德便挥剑自刎。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傅忠还是不信,穿越过来看,傅友德做不出这样的事,更相信他是为了儿子而自刎的。
不管真相如何,他是死在朱元璋之手,而且全家被杀,一个不留。
这就是傅友德所谓的对皇上的了解。他是洪武朝最勇猛之人,和常遇春齐名,并称为朱元璋麾下的“二虎将”。可以说,论勇猛,徐达、冯胜、李文忠等人,都在傅友德之下,唯有常遇春可以和他媲美,此时,常遇春已死多年(1369年)。
傅忠看着步步揪心的父亲,安慰道:“现在情况在变化,太子的病情慢慢在转好,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局面。”
傅友德疑惑问道:“你从那些江湖人士中学的医术,难道比太医们还要厉害。。”
傅忠:“怎么可能呢,只是太医院令第一步诊断就错了,南辕北辙,以后就越治越糊涂。”
傅友德:“既然找到了病源,就不能彻底治好太子吗?说实话,太子是个忠厚人,他若登上了皇位,我们这班人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傅忠:“太子的病估计到了肝脏器质损坏的程度,按现在的条件,彻底治愈比登天还难。
我唯一希望的是,能拖到他登基就好了。
您要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其实也是在赌,非常不可靠,运动和养生毕竟代替不了药,得找个高人问问究竟,这是我想的第二步棋。
将来朝廷有战事,您推了出去,不要再想去争什么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