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染毫无征兆的敛去了笑意,沉言道:“走吧,去会会这个人。”说着,迈步从山石后向外走。
“等等,万一是圈套怎么办?”猫儿觉得不妥:“你想没想过也许这个留下字符的人就是跟踪我们的人?还有,就算不是,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了,兴许会惹上什么麻烦呢?”
墨星染回过头,饶有兴致的歪头看她:“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脑子转的这么快,果然,除了吃以外,唯二能让你动脑子的事情,大概就是小命了。”
猫儿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坦然道:“那可不,小命都没了,拿啥吃?”
“嗯,言之有理。”墨星染点头附和,快步走近将猫儿搂起:“既然如此,我们现在是不是能走了?”
“走呗!”猫儿跟得了夸奖似的,大大的眸子弯成月牙,浑然忘了自己的立场...
一人一猫快步来到山石前的古树下,葱郁的树冠长的歪斜,像是个驼背的老者,枝条垂地。
“咦?”猫儿惊疑道:“人呢?”
墨星染先是愣了一下,他方才明明将呆鱼放在这棵树下了,怎会突然不见了?
“会不会是别的树?”猫儿尝试着张望,却被浓雾遮挡视线,啥也看不清。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翁山里的雾仿佛又浓了些,天光也愈发暗了。
“去找找。”墨星染心中隐隐不安,抱起猫儿,走进了树林。
翁山里的树本就生的别无二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皆是诡异的朝西歪着脖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兜兜转转了几圈,猫儿和墨星染在林间呼喊了几遍,却始终没能找到呆鱼的身影。
“他会不会是自己走了?迷路了?”猫儿怀揣着一丝希望,用征求的眼神望着墨星染。
“那种情况下他已然无法自行移动,只可能...”
“不会的!他毕竟修为高深不是吗?或许他醒了过来,肚子饿了,去寻吃食了呢?”
墨星染没说话,只是抱着猫儿沿路走回了山石旁,借着微弱的日光辨别了方向,抬手指着浓雾道:“那边是西边,我们若是现在动身,御风而行,应该能在入夜前赶到百里外,若是再晚,夕阳西垂,只怕会在这浓雾中迷失方向。”
瓮山是古战场,入了夜可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我们要不再等等看?”猫儿神色哀伤。
“等应该是等不来了,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掳走了,也有可能是...”墨星染垂下了眸子,瓮山里有很多猛禽灵兽,横公鱼又是先天灵物,他的气息确实极有可能招来猛禽。
“他身中剧毒难以动弹,若是真被猛禽袭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墨星染的声音有一丝颓败:“怪我没将他看顾好。”
猫儿猛地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的,若是他真被猛禽袭击了,我们离得这么近,怎会丝毫动静也没听到?他肯定是被下毒之人掳走了!走吧,我们去救他。”
也不知为何,往往这种时刻无歌骨子里那股韧劲就会冒出来。
她那不信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倒是让墨星染生了些慰藉,登时道:“好!”
墨星染捏了个诀,脚底陡然聚起烈风,将他和猫儿抬至半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速朝西行去。
西行百里...
百里之外,地形是凹陷的盆地,该是瓮山的腹地之处。
相传瓮山深处有座山神冢,是这烟云城百姓的守护神,可邪乎的是,但凡是去到山神冢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过瓮山...
那么,这神冢里埋藏了千万年的,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
墨星染与无歌走后,林间起了风,瘴雾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依依不舍的绕着歪脖树痴缠两圈,散去了。
雾散了这才看见,那片葱郁的树林不见了,沙荒空旷的土地上,唯有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古树,叶子也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枝上伫立着一只乌鸦,正‘嘎嘎’的叫着。
上官婉儿缓步从歪脖树后走出,快步走到那块巨大的山石前,咬破指尖,嘴边吟诵起一段冗长的咒语,轻轻将指尖的血珠滴到了山石上。
不多时,那块石壁竟像水面一样泛起了层层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浮现出一张朦胧不清的人脸。
只能隐隐看到那人半面上覆盖着一张精致小巧的蝶面,幽深的眼像是能洞穿一切。
是个男子,只看轮廓就知,张扬邪肆至极。
“东西已经拿到了。”上官婉儿从背后拿出固魂塔,淡蓝的微光萦绕着塔身,煞是好看。
“好,人呢?”那男子的声音很有磁性,如同管弦靡靡之音。
“已经带走了,连夜送到山神冢处。”
“还有,那个神族的小子,入山神冢之前一定要处理掉,我可不想他半徒杀出来坏我的事。”男子语焉不详,神色阴鸷。
“好。”上官婉儿恭敬答道:“今夜婉儿定会设法除掉他,您放心。”言罢,她垂下头,眼中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很好,婉儿,这次事情办的妥帖。”听得出来,男子很是愉悦:“很快我就要跟他们见面了,你说,这次佛祖会垂怜谁呢?”
男子的轻笑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间,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歪脖树上那只乌鸦扑愣了几下翅膀,眸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