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尔梅克大草原上,虽然溪流众多,但大多从山上流下来之后在平地不会流淌多久就消失了,这两人来到山口后就下了马,然后扔掉缰绳,自顾自地蹲下来大口喝起水来。
此时,在乞塔德的指挥下已经有四个亲兵从另外两侧绕了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其中那个年纪较轻的少年顿时抬起头来。
甫一见到这张脸,乞塔德猛地想到一个人。
色可色那!
色可色那,游牧在顿河东侧的和硕特部大台吉扎木杨之子,按说还是嫡长子,因为他的母亲是喇什之妹,乞塔德之姑母。
不过,如同前任大汗旺布被来自库班汗国大汗之女贾恩迷上,虽然乞塔德的姑母是真正的嫡亲贵女,但扎木杨同样迷上了一位来自哥萨克部落的女子,旺布与乞塔德姑母只生下了一个色可色那,但却与那女子一气生了好几个儿女。
于是,又如同旺布准备废黜他的蒙古妻子所生的嫡长子的继承权一样,扎木杨也想废了色可色那,为了不落下口实,他伙同哥萨克妻子对色可色那百般凌辱,准备让他无奈之下回到母亲的部落。
于是,在十岁以前,他都是与撒赖一起渡过的,不过,此时的大汗喇什显然是不想让一个外来的人长期混在本部的,最终还是将其赶了出去。
重新回到和硕特部后,扎木杨还是与之前一样继续折辱他,最终还是其舅舅喇什给他想了一个办法。
既然不能继承和硕特部了,但是成为一个小部落的台吉还是可以的嘛,于是,色可色那便向扎木杨提出自愿来到亚速要塞的牧场,那里位于叶亚河,正是蒙古人与奥斯曼人的交界之处。
此时的奥斯曼人对于蒙古人几次三番协助俄.国人攻打他们异常恼怒,经常派遣正规骑兵深入蒙古人的牧场大肆劫掠,而蒙古人也不时深入他们的城池(后世叶伊斯克)附近对当地的农户展开劫掠。
自然而然,双方都结下了深仇大恨。
这样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水草丰美,但却是危险之地,扎木杨一听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前面说过,和硕特部有近一万帐牧户,看在是自己亲儿子的份上,他分给了色可色那五百牧户,原本那里可是有一千牧户的,显然是他的哥萨克妻子在从中作梗。
乞塔德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这几年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特鲁琴以及北高加索,对于蒙古人内部的事情也只了解个大概。
不过,色可色那与乞塔德同岁,分别是两人都是才十岁的孩童,八年过去之后人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色可色那,后来带领部分和硕特牧户追随渥巴锡东归)
“到底是不是色可色那.......”
正想着,自己派出去的四名亲兵已经抽出了上了刺刀的火枪逼近了那两人。
那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不过他们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立即站了起来,并背对背持刀戒备着。
这时,乞塔德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具体面目,一见之下便确定此人就是色可色那。
无他,色可色那因为自小母亲就死了,长期又生活在那种状况当中,自然养成了一副极度忧郁的眼神。
一见到那眼神,他便确认了。
不过他也感到有些欣慰,色可色那的眼神虽然忧郁依旧,但那里面却多了几分坚韧,虽然一下就出现了十个拿着火枪的汉子,除了一开始的一丝慌张,接下来却是淡定得很。
乞塔德心里一动,他压低了帽檐,让围在两人身旁的亲兵散开,抽出自己亲手打造的马刀向那人走了过去。
刚刚抵近那人身旁,他猛地向他辟出一刀!
那人也挥刀格挡,乞塔德自从二次为人后,结合蒙古人以及后世的现代刀法自创了一套能够用在马上、马下的新刀法,特鲁琴骑兵猛不可挡,除了有火枪之利、严格的训练外,不亚于哥萨克人的刀法也是法宝之一。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看起来神色忧郁,身形也不十分健壮,但一手马刀耍的十分凌厉。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乞塔德才瞅准时机用刀背磕飞了他的马刀。
“扑!”
他将自己的马刀扔在地上,并向那人张开了怀抱。
“撒赖!”
“色可色那!”
两人在这种情形下相遇确实有些意外。
“撒赖,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哦?什么传说?”
“都说大汗的嫡长子没死,而是被秘密送到了高加索山的飞地格利亚,大汗一开始严厉压制这种声音,凡是大肆传播者都一律处死,后来却越传越广,大汗也压制不住了,便懒得管了”
“而就在这三年,特鲁琴却十分蹊跷地崛起了,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诧异,因为根据挨着特鲁琴的牧户传来的消息,特鲁琴的人都是准噶尔人”
“我却知道我部虽然有准噶尔人,但都被大汗安置在额济纳河附近,就算有被流放的,也寥寥无几,怎会在这处沼泽地混的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