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此时说出,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他儿子也死于此次大爆炸之中。
如此算起来,不仅平民百姓死伤无数,京城之中也有数个官员死于此次大爆炸之中。
“哦,潘云翼是一个聪明精灵之人,本事不小,实在可惜了朕的一个良臣,他有他的差使要办,只是你怎么知道他就会死了,而不是去了其它地方。”
“回皇上,云翼受皇上重用,身为佥都御史自然也听到一些刚才几位大人说过的妖言,所以昨日大早云翼就云王恭厂附近市集打探,去的时候特意交待过老夫。
可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后来接到爆炸之讯,微臣亲自带人前去寻找,只找到他的一些破碎衣物,还有这半片碎了的玉配,连半片尸骨都没找到。”
朱由校接过潘文手中的玉配看了看,上面写着个潘字,闻着还有一股火药味。
“卿家之痛,本王身有体会,我看大理寺也不善于破案抓人,你就回去坐着吧,待本王审完此案,自会有所交待,至于云翼爱卿也是因公殉职,就由内阁连同其它查实已殉职的朝臣一起起草安抚召书吧。”
朱由校说完也是有些心烦意乱的。
潘云翼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个御史,虽然潘文也是魏忠贤**,朱由校清楚,可这个潘云翼却不受他父亲影响,而是独立特行之人,有一颗侠义之心,敢言敢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兼之其人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十分受朱由校重用,小小年纪就已是佥都御史,在朝堂之中的年轻一辈里,已然风头无二。
朱由校痛失一位重臣,感觉其比死了儿子还痛心一些。
“皇上,还请保重龙体,不可过度悲伤。”
魏忠贤此时依然站在皇帝身边也提醒着朱由校,还有许多事办呢。
而王穿像是感同身受一样,觉得这个万人争万人羡慕的皇帝其实还真的不好当。
若是太平盛世继承下来的帝位,那么自然风光无限,所传的都是后宫或者微服用私访的风流野史。
可有谁知道像朱由校这才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就要掌管着一个如此庞大的大明朝天下,身上肩负的重任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而且在五年之中连死四子一女,际遇普通人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有人会说万历帝二十多年不上朝,可大明朝不是一样风调雨顺吗?
其实这只是一个个例而已,而且万历之时有内阁首辅张居正一人把持,虽然皇帝不临朝,但相反依着规矩,有能臣主持朝政,反而没有多少矛盾。
而实际上张居正临朝的万历也是与阉堂结合,可在他死后也给后来继位者留下了党争的隐患,有利也有弊。
“朕只是有些心憔悴,还死不了,魏卿既然已提审过这个大爆炸幸存之人,想来许多事都已知晓。
不过朕觉得光凭这样一个小子是不可能翻起如此大浪的,他若说起来也只是一个证人,不可对他再施行刑罚,不可乱了大明律法,在朕面前至少也给他赐个座吧。”
朱由校见王穿一直被押在地上,脸上时不时露出痛苦的情色,而且脸上也是汗珠滚落,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此时也有些侧隐之心。
其实王穿是真的难受,因为他戴着手铐与脚铐,而且被魏虎与魏幺两人一起压在地上,十分不舒服,此时太阳又照在身上,更是热得难受。
不想虽然朱由校一直在商议大事,可却还是关注到了他,这一点王穿心里也是十分感激,对于木匠皇帝朱由校好感大增。
而且想一想刚才朱由校的表现,其实虽然算不得明君,可却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愚蠢,那么不务正业,而且说话语气处处透着一股机智与世故,让王穿十分佩服。
魏忠贤一听,挥了挥手,几个太监此时已然端着一个马凳过来。
魏虎与魏幺此时又扶着王穿坐在凳上,王穿还是小心翼翼的半蹲半座。
“皇上,昨夜老臣所审,这个证人所言十分玄乎,老臣一夜未睡,却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但却又觉得此事虽然玄乎,可却又合情合理。
刚才皇上及诸位重臣所忧所虑,这个小子竟然也分析得十分透彻,让老奴也是十分震惊,只是此事涉及面广,老奴不敢私自定论,此时想来还是由此人说与皇上与诸位大臣听一听,大家一起评判。”
朱由校侧头看了看魏忠贤,知道魏忠贤老奸巨滑,如果说此时他自己代王穿说了,那么就会让人有所怀疑。
可刚才皇帝亲自对王穿示好,王穿自然看得明白,在皇帝面前自然会如实说了,在皇帝面前就不会再怕任何人,甚至会因为昨夜着了三十大板而痛恨于魏忠贤。
所以让王穿来说正是魏忠贤再次展示自己毫不避讳的大义。
让其它人不会怀疑魏忠贤会通过此事胡乱编排,足见魏忠贤的狡诈还真是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