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施针的时候,耿大夫又出现了,他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苏娇,“苏姑娘,可能容老夫在一旁看着?姑娘的行针手法老夫从前没有见过,因此有些好奇。”
“您老随意。”
苏娇没有意见,手指捏着银针,脸色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稳稳地给朱瑞樟扎针。
这一次耿大夫更是深有感触,苏娇的行针他瞧着虽然陌生,但是极有章法,并非是胡乱为之,她施针的姿势也异常漂亮,能让人看得入迷的漂亮。
等耿大夫反应过来,苏娇已经开始取针了。
耿大夫对她的态度又稍稍变了一些,“苏姑娘,不知姑娘这医术师承何处?你的师父姓甚名谁?老夫可有缘能拜见拜见?”
苏娇余光瞥了秀巧一眼,“巧儿,你去给我拿一壶水来。”
“誒。”
秀巧不疑有他地出门,苏娇这才趁机赶紧忽悠,“我的师父……你怕是见不着了。”
她怅然的语气让耿大夫立时觉得可惜,“我很抱歉,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不过令师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大夫。”
“确实如此。”
苏娇想起自己的导师,一把年纪了还孜孜不倦地吸收着新的医学知识,特骄傲地拍着胸口说他能活到一百岁,他就可以学到一百岁。
可惜那会儿苏娇并不理解,导师那么厉害一个人,放着优渥的条件不享受,要不就窝在医大里做临床研究,要不就天南地北地跑学术,还总带着自己。
现在想起来,苏娇真的很怀念那些日子。
苏娇此刻眼里的想念太过真切,耿大夫看在眼里,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怪不得,姑娘小小年纪会有这般医术,老夫很是佩服。”
“耿大夫过奖了。”
“哎哎哎,耿大夫快来瞧瞧我啊,你看我这是不是又好了一些?”
朱瑞樟不甘寂寞,晃着脖子博关注,他口中喊的是耿大夫,其实眼睛一直盯着苏娇。
这姑娘他真是越看越喜欢,连冷然的性子都十分对他胃口。
朱瑞樟这会儿脖子能稍稍掰正,比刚见到他的时候正常了许多,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
“苏姑娘,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清河镇朱家的人,如今年方二十,尚未婚配,喜爱结交朋友,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苏姑娘成为朋友。”
苏娇在这里头一回见识到正式搭讪的套路,觉得还挺新奇,咯咯咯笑了一会儿,“这么巧,我也挺喜欢交朋友的。”
她看到朱瑞樟眼里光芒忽然闪亮,又接着说,“只是从前愿意与我交朋友的人并不多,我是个大夫,又擅长施针,一旦发现有人有什么坏心思,人身上穴位那么多,想要弄死弄残都可以无声无息……”
朱瑞樟的身子猛地抖了抖,看到苏娇又笑起来,“当然啦,真诚相待的朋友,我还是很欢迎的。”
她的笑容灿烂明媚,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全然无害的模样,十分招人喜欢。
但朱瑞樟这会儿已经不敢小觑了,“苏姑娘说得极是,在下、在下是真的很欣赏姑娘,绝不敢对姑娘有任何不敬……”
“那就太好了。”
耿大夫在一旁看得十分解气,清河镇朱家算得上大户人家,清河镇的生意他们家占了将近一半,因此这位朱小公子在外面都是横着走路的。
这次他脖子有恙,闹得妙仁堂鸡犬不宁,妙仁堂还是得哄着他,尤其是耿大夫,真是受够了他的胡搅蛮缠。
这会儿瞧见有人能治得住他,耿大夫对苏娇的印象又更好了一些。
朱瑞樟默默地将心底想要邀约苏娇的念头压下,也不敢再多嘚瑟他的脖子,鹌鹑似的跟苏娇约了明日再来妙仁堂就乖乖地离开了。
苏娇收拾好针囊,耿大夫问她,“苏姑娘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苏娇眨了眨眼睛,“还能干吗,宅着呗。”
“嗯?”
“哦,就是待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
每日吃喝不愁,她还需要做什么?
耿大夫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苏娇主仆离开。
回去了厢房里,苏娇言行一致,果然什么都不做,就趴在窗边看着下面院子里药童在晒药,她一趴就好半天不动,惹得秀巧偷偷去看了好几眼。
秀巧觉得这不行,“姑娘,那日在集市还买了些布匹,我给您做身衣服吧,您看看用哪个颜色。”
苏娇回头,看着秀巧手底下的布匹,随手指了一匹淡淡的月白色衣料,“就这个吧。”
秀巧笑起来,“姑娘眼光就是好,这颜色很衬姑娘呢。”
苏娇不那么认为,主要这原主长得好,什么色都衬她。
选完了衣料,秀巧又问苏娇想绣什么花样,这她哪儿知道?
“你就……随便绣吧,我家巧儿绣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