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宝宝单手抱头,另一手死死按住陈冕的肩膀,将自己与他一同按在地上。
双眼紧闭、捂住耳朵。
尽可能连呼吸都屏住,等待最初那一轮的震动声过去。
天灾,是造成旧纪元崩塌的罪魁祸首。
没人知道这种灾难是从何时开始的,也没有人清楚祂们究竟是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灾害对绝大多数拥有理智的人类,都有着高度的危险性。
对深潜者尤甚。
传闻中,这是一种从深海最深处攀爬而出,涌入现实的恐怖的存在。
即便是最为强悍的深潜者,也没办法彻底消灭他们。
在有记录的很长一段历史上,俄弥勾诸城的所有人都在与祂们战斗。
或者说......挣扎。
低层次的深潜者们,在面对这种灾害的时候,最有效的抵抗绝非战斗。
而是躲藏,亦或是待在原地等死。
在‘天灾’面前,拼运气的生存率,往往比反抗要高得多。
如今,即便有了天壁,直视天灾时也往往会受到余波的影响。
因此,封闭感知是必要的手段。
只不过,在模糊间,路宝宝似乎在身旁听到了某种压抑着的呼喊声。
糟了,还没告诉他?!
她忽的反应过来。
只犹豫了一瞬间,另一只手比思维更快的按住陈冕的肩膀,口中大声喊道:“捂住耳朵!屏住呼吸,什么都不要想!”
“不要被祂们影响!”
然而紧跟着,一股寒冷彻骨,似乎能直入人心肺的冷意蓦的爆发开来。
大脑空白。
思维僵化。
语言能力突然消失。
身体发自本能的开始战栗。
比记忆更深刻的,烙印在基因中的记忆,让她在这一瞬蓦的脱离了恐惧带来的反应,艰难睁开了眼。
“你...算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环境音明明已经嘈杂到让人完全难以听清人声。
但在看到陈冕张口的那一瞬,路宝宝便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在他的手心里,是一张唇瓣不断颤抖的樱桃小嘴。
而陈冕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是比俯瞰更加轻蔑的神采。
恍若正高据在王座上,在奴隶面前伸出自己的脚尖。
周身那股冷意似乎更加清晰。
路宝宝连不能在天灾时睁眼的规则都忘记了,怔怔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
“啪。”
手掌骤然拍在地上。
发出一声如同摔碎玻璃般极其清脆的声响。
似乎按碎了什么东西。
再集中注意力看去,就见原本如同生长在他手心里的那张不断颤抖的、有些泛白的唇瓣,竟蓦的消失不见了。
仿佛最开始,那里就什么都没有。
紧跟着,窗外的剧烈警报声突兀的停止了。
大地的震动也骤然停下。
如果不是街道上行人缭乱、汽车七扭八歪,那近乎异常的宁静感,没准会让人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冕趴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那双如同深海般幽暗森黑的双眸,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成了常人的淡棕色。
缠绕在他周身的那股冷意,也渐渐消散不见,再无感觉。
路宝宝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思维能力陷入停滞。
原本的判定与确认在眨眼间被推翻。
通过自身那点微末手段完成的自我确认,也如同孩童游戏般可笑。
听着外面行人的大声交谈,因交通事故而不断响起的鸣笛音,路宝宝只觉胸口有一股闷气呼不出来。
她看着陈冕
他...到底是什么人?
......
刚才那张嘴,到底是什么东西?
喘息稍歇。
陈冕仍是一脸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