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知秋见老道士不说话,他反而还装作没事儿随口道:“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已经醒了许久了,刚刚我是故意叫大小姐的,改卦?改姻缘?骗了我两百文还嫌不够?”他转过头来对着老道士说:“我们扯平了。”
白衣老道士听后,把其中一根竹签撇断,丢下一句这局算你赢后,便又起身拄着拐杖准备往屋外走。
可正当他走到门边时,知秋又把他叫住,说道:“老头,你实话告诉我,姬正一到底去哪儿了,为何而走?”
白衣老道士叹了口气,轻轻道:“这次我不骗你,我真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不过总归死不了,那孩子我之前算过,前段时间本应该有血光之灾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被他躲过去了。而躲过那次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便不会再有此番灾难了。”
知秋点了点,沉声道:“这次我倒是希望你没有骗人,也希望你的卦是准的。”他把被子掀开,慢慢下床,可是第一步没有走稳,又倒在床上。
那位少年在床上略微挣扎了下,还是站了起来。他走到老道士的身后,凑到后者的耳边轻轻道:“我希望你就只是一名贪财的普通老道士。”
白衣老道士哈哈大笑了两声,没有回应,一瘸一拐地便离开了大门。
颜雨安看见老道士往外走,还是忍不住问了两句,老道士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只是可惜这位浅红色留仙裙姑娘的这番心思,那我去哪儿找这位老道士改卦?
不过她现在倒是没想太多,只想快些在这口井里打些水,她力气小,一次只能打极少的水,就这么一桶桶地往上边拉。
还好这雨已经停了,不然这胭脂得花了。
知秋倚着屋子边的门,就这么看着小脸比平时红了几分的颜雨安。
那位国子监祭酒曾经写诗说:远看山无色,近听水无声。
可知秋的脑子里面满是:
远看山有色,近看有婀娜。
颜雨安在打井水的时候,突然往屋子里边望了一眼,发现靠在门边的知秋,她大声喊道:“喂!小知秋,过来帮忙啊,这桶怎么这么重?”
知秋嘿嘿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摇了摇头。
颜雨安看见他的脸色,确实极其苍白,也只得作罢,最后过了一柱香的时辰,才勉强打满一个水桶的水,此时她确实有些累了,半蹲在地上,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她对着知秋比划了几个手势。
知秋会意,迈着小碎步慢慢走来。
他来到水桶旁边蹲下,一脸便埋进了水桶里,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一旁的颜雨安看见后满是震惊。
这...这还有人这样喝水的?
可她也没有力气说话,看在知秋这身子骨这么差的份上,她也没有计较什么,起身慢慢朝屋子里走,等她走到后,直接就顺势倒在床上。
知秋这边一口气喝了个半桶水,就差打嗝了。
这有些日子没吃糖葫芦和烧饼了啊,他摸了摸了自己的肚子。
事实上,知秋今天中午就躺在院子的地上喝酒,他一个人喝了几壶后,便把酒壶扔在一边,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直到这场大雨才把他淋醒,醒来后他脑袋疼的厉害,本想出去去那间少年开的药铺拿些药的,结果一出门便看到大小姐和那位老道士。
知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迷迷糊糊又回到屋子里睡觉,可是睡了一会儿后,朦朦胧胧地听见老道士又在算什么卦,他便一直在床上仔细听那位老道士说话。
等到大小姐要掏银子的时候,他才故意打断。
这老道士又在骗银子了。
不过后来他等脑袋清醒些的时候,仔细想了想,这位老道士着实有些奇怪,鸽子查不到他身份。
而且为何这位老道士要在姬正一身边?为何老道士要卖他珠子?为何这老道士又和大小姐在一起?
知秋下棋的功夫不行,可是他还是敏锐的发现,这位老道士很有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是好是坏,或许得花些日子来看。
喝了点水后,知秋脸色明显要好了些,他回到房间里,看见颜雨安此刻便躺在床上已然入睡,样子倒还不算狼狈,反正睡姿比他的要好。
他轻轻地把布衾披在颜雨安的身上,然后出了大门,就站在御水街巷子里边。
他在等鸽子的回信,那位在他身边的鸽子去了京城,也不知道带回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最多明天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