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登下牛车,吕瑞姜走路摇摇晃晃,走了好半晌,才缓缓地适应下来——反观吕邗姜,可比她聪明许多:竟靠晏慈搀扶!
更让吕瑞姜瞠目结舌的是,晏慈活像老妈子一般,扶着吕邗姜,都不见反感!
眼皮跳了一跳,吕瑞姜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自己没看见!
经过一晚,三人堪堪地重返晏村。
“邗姬夫人!”甫一踏进晏村,路过的晏村人们齐齐地惊呼,“邗姬夫人回来了!邗姬夫人回来了!还不通知村长!……邗姬夫人,你们怎么弄得这般狼狈?临淄城还好罢?晏府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提问,令吕邗姜无法回答。
飞快地思索,吕邗姜择轻避重道:“晏将军已经成功地救出,还请你们勿要担心……晏老在哪儿?邗姜有事要找他。”
晏村人们听罢,手指远方,回道:“村长在那里!”
于是,吕邗姜一行人在一众晏村人们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晏非。
“哇——哇——”一间寒舍里,传来婴儿响亮地哭声。
原来,晏非正在屋里哄着吕邗姜的儿子。
吕邗姜一顿,急忙地闯进屋内,脱口而出道:“让邗姜来罢!”
晏非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脸色露出狂喜,急忙将怀中婴儿抱向吕邗姜,松气道:“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你家儿子几乎哭了一夜!放心罢,已经喂他吃过东西了,估计是想念父母罢,哭得甚是厉害。”
“麻烦晏老了。”吕邗姜低声地感激,怀抱田宝儿,娴熟地哄着。
说来也奇:许是闻到吕邗姜身上熟悉的味道罢,田宝儿的哭声渐渐地低了下来,直至消失——咂吧咂吧小嘴,田宝儿乖乖地睡着了!
晏非拍了一拍胸口,小声道:“这小子,可比阿慈小时还闹腾。”
晏慈被自家老爹当作正面教材,一点自豪感也没,摸了摸鼻子,叹道:“真的么?——你为何不说淘儿?你以前不是经常说淘儿比俺小时还闹腾么?”
淘儿是晏慈的长子,亦是晏非的孙子。
晏非吹胡子瞪眼睛,喝道:“……你怎么回来了?——族长呢?!”
对于晏非生硬地转移话题,晏慈也不点破,忙道:“救下了,救下了!老爹,你放心,族长没死……”
“为父自是知晓族长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晏非顺势地骂道,“为父只问你,为何没守在族长身边?——他在哪儿?”
“在黔府!”晏慈老实地回答。
晏非只觉两眼一黑,颤声道:“黔府……?你把族长独自扔在黔府?”
“还有老华陪着!”晏慈连忙地补充。
晏非重重地喘气,捂着胸口,啐道:“万一族长完蛋,你也别活了……”
“族长没完蛋。”晏慈认真地说,“族长告诉俺个秘密——老爹,除了晏府,晏村还有一万门客,是也不是?”
晏非一怔,怔道:“你……你……族长告诉你的?”快速地瞥了一眼多余的吕邗姜和吕瑞姜,晏非目光一闪一闪。
吕邗姜不动声色,吕瑞姜则捂住心口,便听晏慈道:“是的——族长让俺找老爹,问清那一万客门在哪儿!然后,俺要带领他们,替族长报仇!”
“报……报仇?”晏非哑声道,“族长怎么了?”
“族长被公子阳生废了!”晏慈双目一瞪,“公子阳生的护卫们对族长严刑拷打,将族长打成重伤……医师说,以后族长没法再上战场了。”
“没法……?”晏非呆滞,“……圉子废了?”
晏慈不敢吱声。
吕邗姜和吕瑞姜也大气不敢出。
“跟老朽过来。”晏非磨了磨牙,示意众人跟上。
吕邗姜蹑手蹑脚地将田宝儿哄睡,保证他能睡个长长的美梦,方才转过身去,去追晏非——晏非颤颤巍巍,脚步却极快,快得众人小跑才能跟上!
众人一言不发,跟着晏非绕绕走走,惊奇地发觉他们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
明明脚下是一片肥沃的田地,田地却不种任何庄稼!
非但没有庄稼,连杂草也被人尽数地拔去!
地面有细缝。
众人跟在晏非的身后,顺着细缝直走下去,又来到一座巨石头前!
那座巨石仍然堵住众人的去路。而在巨石后面,似有水流声传来。
晏非对着一堵巨石摸索着,仿佛在寻找甚么——这堵巨石上,已然长有不少蔓藤,几乎都要遮住巨石原本的模样。
“就是这里!”晏非喃喃地说完,用手一拽,将那片蔓藤尽数拽去!
少时,一扇石门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