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钰的对面就关押着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妖,它像一头年猪般遭铁钩勾住头部,为取蛇胆整个身体已被开肠破肚,露出白白背脊,一双如浩瀚星河般神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钰,地上的尾巴疯狂地扇动着。
寻着一股恶臭味看去,在他右边,关押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全身上下衣不遮体,形态和那黄观主有几分相似,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又疯癫的念叨着什么。
御前司的监牢一般设于地下,或是人烟罕见的地方,总司位于天子脚下,这蓟州城内的,不过是一小小分属。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陆钰轻视它的理由,御前司内能人异士颇多,自己一小小修士,还是来了不到一小时的现代人,人生地不熟的,犯不着和整个官家作对。
牢房内时不时发出一声骇人的惊叫,沉闷压抑的气氛让陆钰有些不自在,正在此时,两名卫兵走了过来,打开牢门二话不说便将他双手双脚拷上,带了出去。
穿过几条黄土砌成的通道,陆钰被领着来到一公堂之上。
说是公堂,可见也是在地下,只是比其他地方宽阔敞亮,也让陆钰好好松了口气。
堂上坐着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满面油光下留着一撮八字胡,陆钰只看了一眼,脑海中便浮现出电视剧里那种趋炎附势又胆小怕事的昏庸之辈形象。
公堂两边同样站着几名军士,与刚才那些负责看守押送之人完全不同,只是从其干练的穿着和站姿所散发的气场便知不是一般人,将陆钰抓来此地的四人也在其内。
“堂下罪人,姓甚名谁?”
青天大老爷发出一声懒散的审问,陆钰用余光瞥了一眼其他几人,装作害怕的模样立即答道。
“大人,小的陆钰,乃蓟州城内一小小棺材铺的老板,不知所犯何事,要遭受这般对待!”
“哦?陆钰…”
堂上之人捏着八字胡看着案上状纸,继续问道。
“你二月十五那夜,偷看东城王寡妇洗澡,次日就窃取了李掌柜女儿肚兜,三月十五骗走了城外村民家中死婴,四月末又将一新坟刨开盗走了里边尸体,今夜更是明目张胆的买卖小鬼,这些事,你可认罪?”
陆钰被这一连串的控诉问得有些蒙,如果要形容一小时前的那个陆钰——道貌岸然。
表面上看着风度翩翩,实则十分畏缩,在修行这块算是年轻有为,不过却胆小怕事。
所以这些事都是真的,不过如今要自己如何作答?
明明去一趟青楼就能解决的事,非怕别人说闲话去偷看一寡妇洗澡,品味何在?
最可怕的是都被人盯上这么久了,连一点也没察觉…
能一直被黄观主压着不是没道理的。
“大人,前两件事,陆钰认罪,也不知是一时糊涂还是…”
“哦?如此说来,你骗走人家夭折小儿还有理了?”
“小人本是吃死人饭,为求个顺风顺水,遇着不平之事也是能出手就出手。见那李家婴儿好歹是条生命,没名没分便被遗弃,实在可怜,便将其抱走安葬,实在无骗走一说啊!”
“盗墓呢?那陈老妇可不是无名无分之人!”
“回大人,小人既卖棺材,又行道场法事,不过学艺不精,看错了方位风水,又怕主家知晓,便趁着夜黑风高,将其迁移,事后也去了趟主家,向他们说明了此事,大人可去陈家求证!”
陆钰都快编不下去了,中年男子听完很是为难的样子,又道。
“那这坛中小鬼,又作何解释?”
陆钰看着摆在身前的三个坛子,一脸诧异。
“大人您是说这里边装的是鬼?”
“你难道不知?”
“那小人的酒呢?”
“你问我?”
中年男子刚说完便后悔了,竟被这厮牵着鼻子走,可一看对方那比自己还懵圈的样子,心中倒也气不起来。
“若是大人好这口,那小人明日再去城外买几坛这百年的桃花酿孝敬您老人家!”
“呵,没想到你一个卖棺材的,倒是有几分…”
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堂下一人突然开口。
“来人啊,大人舟车劳顿已不堪疲倦,快领大人上去休息!”
听声音正是之前在街上问话之人,且也明白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堂上之人和下边的完全就是来自两个世界,不是一伙人,只是碍于某些表面上的东西,不便道破罢了。
“这么说来,本官确实有些累了。”
中年男子起身走到陆钰身边,看着边上说话之人道。
“阮统领,你可得好好审,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莫要放走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