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之中,此刻不知何人开了口。
很快,议论之声纷起,几乎淹没整个太和门。
而忽然,声音起而又止,群臣的目光齐齐转向一个方向。
一袭妖艳的红色龙袍映入眼帘,朱瞻基缓缓来到群臣之前,众人迅速归至位置,整齐队列,而后杨士奇、杨溥和杨荣相继入列,只不过站在所有官员的最前方。
“尔等,拜见陛下!”群臣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开口之声如洪雷般嘹亮。
朱瞻基脸色平淡如水,目视群臣,底下所有跪着的官员除三杨以外全部畏惧的低垂着脑袋。
他缓缓开口:“平身罢,入金銮殿再议。”
众人纷纷起身赶入金銮殿,朱瞻基站至最上方的龙座前,望着底下群臣,迟迟没有坐下。
见此,所有官员只以为陛下心怀怒气,一个个弓着身子,低着头,整个大殿内蓦然间,寂静无声。
杨溥无视其他人的胆怯,说道:“陛下,寒冬临至,北方各地短短时日之间,在街边挨饿冻死的人屡屡出现,并且此刻京城外徘徊着一大批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民,若是放任不管,过不多久,这些人全都得命丧城外。”
朱瞻基沉吟片刻,道:“倘若开仓放粮,粮食且够?”
“不行。”杨士奇摇头,开口道:“今年南北各地,水旱贫乏,陛下已经为百姓免除赋税、征收粮食。再加今年十月皇甫斌勒兵御阿鲁台,国库的粮食只出不进,若此时又开仓放粮,所剩下的粮食怕是连守卫京城的将士们都喂不饱。”
朱瞻基揉了揉太阳穴,深明这一点,于是转论:“那就先解决眼下京城外流民的问题。”
群臣里,有人道:“臣认为,这些人如果任其死在城外,显然不利于名声,所以最好是将他们放进城内。”
杨溥冷笑道:“说得倒是轻巧,但你有没有想过,尽管把这些流民引入城中,但这些流民真的能活下去吗,说到底仍旧无处容身。”
进退两难,这两件事情的确够愁心的,朱瞻基微眯眼眸,眼神里充满忧愁,随即叹了口气,不承想忘了后庭之疼,径直往后坐了下去。
待朱瞻基意识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下一秒,他后庭并没有传来疼痛亦或者瘙痒感,
反而太久没有正常坐下过,这一刻坐在龙座上面,突然感到无比的轻松。
来不及欣喜,底下已经吵了起来。
谁能想到,早上还相约一起围堵乾清殿外的三杨也开始争论,丝毫没有早上那团结一心,一派和谐的样子。
朱瞻基坐下后,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轻松,收回心绪后,抬眼扫视一圈,打断众人道:“暂且先这样吧,你们回去若有好法子,递份奏折给朕。”
朱瞻基起身从金銮殿后方离开,一路奔向乾清殿。
“半月以来,朕的隐疾终于有所好转了,回想近日似乎连如厕都快了许多。”
朱瞻基返回乾清殿后,喜悦出声。
此刻,他心里已经肯定苏神医,若没有苏平谦,他臀部的隐疾不知何时才会好,也有可能会在将来愈发严重,究竟恶劣到何等地步尚且不可知。
可现如今,因为苏平谦的药法子,隐疾渐好,朱瞻基再没有先前的困扰,霎时,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记起之前答应过苏平谦要回去交付报酬,朱瞻基默默点头,既然后庭的隐疾大有好转,便也该去应约了。
堂堂大明天子,总不能言而无信,在一个少年面前失了颜面,倘若传出去,岂不是给天下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