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驾着马车,出北门狂奔了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苏家镇。
在一十字路口,黑虎减慢车速,转身问:“世子,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还是一路向北吗?”
“不是,在苏家镇转向西南走,往巴州方向。”世子脱口而出,一听就知道他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的。
往西南,不是往北走吗?
九歌心中一怔后,懂了,世子他原本就是要往西南去的,但却故意由北门出城,出城后再绕半圈转向西南。
如此,身后若有追踪之人,便会出了北门后,只会一路北上,最后自然是完全追错了方向。
好一招声东击西,暗渡陈仓啊!
九歌假装惊讶,“世子,我们原来是要往西南去的啊?”
“是的,我们先去西南的雾中山转一圈,然后再转道继续去北境。”
九歌:“……可是,我们干嘛不直接去北境呢?为何又要绕来绕去的绕上一大圈,耽误行程呢?世子就不怕他们追上来吗?”九歌嘟嘴撒了个小小的娇。
“怕什么?追上来不过就是个死,也好过像如今这样,丧家犬一般到处逃窜。”一直冷脸的安和郡主突然冒了一句。
九歌:“……”
世子没有理会妹妹,而是冲车外吩咐,“黑虎,加快速度,尽快赶到雾中山去。”
黑虎的马鞭高高挥下,马车突然就加起速来。
九歌闭目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往西南去雾中山?
莫非这雾中山就是他们发现的铜矿所在地?
所以,他才要先去查看铜矿后,再去北境!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去北境呢?
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在北境,以玉家军的治军严峻,他们可是丝毫没有安身立命的可能性的。
这一点,他兄妹俩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们为何还要迎难而上呢?
难道是要出北境后,再继续向北走,去投靠北夷人?
而且,有可能是以他手中握着的铜矿作为筹码。
如此,他宋璟明照样可以呼风唤雨,余生不愁。
想到此的九歌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真如此的话,是绝不能让他们活着走出北境的。
如今,她只希望东方会在雾中山,然后和自己一起阻止他们。
还有,她此前虽然对豫郡王有所防备,但此刻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坚定的相信豫郡王,相信他也定会识破宋璟明的诡计,而跟踪上来。
还有还有,一直远远跟着自己的小十。
所以,自己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九歌安心的睡了过去。
她果然很懂得豫郡王,也很了解他。
此时,豫郡王早就识破了宋璟明的阴谋诡计,直接由西门追了出来。
虽然九歌他们提前了两个多时辰出的北城门,但因为在外绕了一圈,所以并没有比豫郡王一行人快了多少。
于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为了不引人嘱目,此次豫郡王只带了朔一和四名侍卫,加上简东臣和小八,一行八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哪里有半点追踪人的样子呢?
虽然途中也是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但整个行程中,豫郡王主仆都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可急死简东臣了。
若依他的性子,他定是伏在马背上风雨兼程,马不停蹄。
即使途中累了,也是停下来,在路边坐一坐,匆匆吃口吃食,饮几口水而已。
有好几次,他都想发作,但都被小八拦住了。
这不,刚才又走了二十来里,豫郡王又吩咐停了下来。
简东臣气急,刚要上去找他理论,忽然见一只白鹰在豫郡王的头顶上空盘旋着,慢慢的俯冲下来,落在了豫郡王的右手腕上。
豫郡王看着那只白鹰出起神来,仿佛在仔细聆听他的叫声似的,朔一立马问:“王爷,玉姑娘他们到哪儿了?”
“他们应该到了雾中山下,距此约三四十里吧?”豫郡王随口就答。
似乎舆图上整个西南地区的城镇地名,都印在他的脑海中一般。
“啊!才三四十里啊!那太好了,咱们马上去追,相信不出小半个时辰,便可以追上九歌了。”简东臣兴奋的直接就弹了起来。
豫郡王:“不急,先好好吃顿饭再说吧!朔一,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弄一些好酒好菜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吃。你们不去,我自己去。”简东臣愤愤然,准备策马扬鞭走人。
“站住!”豫郡王厉声一喝。
简东臣被吼得一愣,小八立时拦住了他,悄声提醒:“如果现在追上去,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更有可能会打乱姑娘的计划。就算抓住了宋璟明,可万一他也是打死不开口,什么都不说的话,那要如何找到东方公子,又要如何找到矿山所在呢?”
简东臣:“……哦!对!是不能打乱九歌的计划。可是,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嘛?而我们就只能在后面跟着她吗!那要跟到几时呢?”
小八:“反正先尽量远远跟着嘛,跟到宋璟明带我们找到矿山为止。”
简东臣默默退了回去,坐下闷头大口喝水。
数日后。
天蓝如海,群山苍翠,春末夏初的风,吹得人是心旷神怡。
西南雾中山有七十二峰,山高林深,险峻陡峭,绵延百里,常年云遮雾绕,故得名雾中山。
若不是有人带路,要于这茫茫百里云山雾海之中,找到山中铜矿山脉所在,简直难如登天。
马车停在山下很久了,一直不见宋璟明下车,九歌即使焦急万分,表面仍旧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