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行省219省道,一个少年正背着硕大的行李袋行走在公路上,烈日炎炎,吹起的风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少年原本有些蓬乱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额头上,沾染上车辆驶过荡起的尘土。
少年正是梁兴扬,这是他离开雍城的第三十天。
自从迸发出了离开的念头后,好像在模糊的窗户上擦了一抹透亮,一刻都待不住。当天晚上,他就打包好了行李,给胖子和陈诚平道了别,在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时候,踏上了前往信陵的行程。
或许生命需要一些这样的时刻,心随我动,说走就走,任凭枝蔓横生。
这一个月来,他白天赶路,沿着省道一路南下。晚上就近扎营,有时候是涵洞,有时候是水井房,有时候是废弃的民居。
天地空旷,形影孤单。
但梁兴扬并没有感到寂寞,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充实。烈日灼伤皮肤的刺痛,脚踩上泥土的厚实,夜晚疏朗的星光和喧嚣的虫鸣,好像定位到了某个宇宙间的坐标,与真实的自然融为一体。
这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在路上的人。
有一个骑自行车的行者叫云流,三十二岁。二十二岁那年从家乡骑着自行车上路,已经在路上十年了。车座后面拖着的帐篷还有分门别类极尽整理之能的锅碗瓢盆就是他的全部。
他说,我在一个地方待上两天就浑身难受,只有不停在路上才能感到安宁,就像永远不能停下来的鸟。
他说,我毕业以后进厂打了一年工,攒下来一万块钱,买了这辆自行车,开始环大华骑行。开始的时候没什么收入,最难的时候身上只剩二百多块钱。坚持到第三年开在灵网上的直播才有人看,现在也只是堪堪裹住开销。
他说,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在路上吧,地震山洪车祸劫匪或者别的什么,就像是命定的归宿,我不害怕,或者说我在期待着那一天。
他说,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或许,我的人生只是一场逃避。
梁兴扬和他同行了半天,在一个岔路口分别。
还有一个姑娘叫岑流水。有一天她开着一辆酷炫的皮卡车从梁兴扬身边经过,一个急刹停下车。
姑娘摇下车窗,摘下紫色边框的墨镜,吹着口哨问道:“帅哥,上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