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扬并不知道这两场影响深远的谈话,就算知道,此刻的他也没有心思去想,昨晚找不到梅耶回来,他就给自己定了一个五点的闹钟,只是今天早上还没有到五点,他就已经醒了。
梁兴扬烧了热水洗了洗头,又认认真真的洗脸刷牙,摘掉了黑框眼镜,换上了一套整洁衣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他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皮囊极好,只是出于一份不为人知的担忧,平日里刻意遮掩了起来,今天他却只觉得还不够好。
等到六点半的时候,梁兴扬下了楼,在小区门口吃了早点,又打包了一份,骑上车,横穿雍城市区来到了铂金酒店,路上的鸟鸣分外动听,晨起锻炼的大爷大妈们似乎也比往日和善。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刘芊芊始终没有下来。梁兴扬掏出手机给刘芊芊打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是嘟嘟的盲音。梁兴扬走到酒店前台,对接待员道:“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一位叫刘芊芊的住客,就说有人在楼下等她,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接待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抬头看到梁兴扬,手中的笔掉在了台面上,愣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哦哦,您是梁兴扬吧,刘小姐今天一早已经退房走了,她给您留了一封信,说您要来就转交给您。”
女孩有点局促,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失误还是因为突然加快的心跳。
梁兴扬接过信,素白的信封上印着淡青色的压边,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梁兴扬展开后,呆在了原地。
……
时间倒回十个小时之前。
刘芊芊回过梁兴扬的短信,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梁兴扬说明天早上要来接她,她得去试试穿什么衣服。新买的那条碎花裙子不错,就是不太适合坐单车,要不,穿个黑丝?梁兴扬好像很喜欢看她的腿,时不时会偷偷的瞄过来,被她发现了几次。看在你大老远跑过来接本姑娘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穿一次吧。
刘芊芊换上了黑丝,镜子里映出的那双长腿笔直饱满,秀色可餐。就在这时,手机短信响了,刘芊芊以为是梁兴扬,忙走过去看,却不想是家里,“姬少爷要来,速归。”
手机滑落在了地毯上,发出空洞的声响。刘芊芊立在那,只觉得一阵深沉的悲哀袭来,像无尽的海水在头顶聚合。
刘芊芊走到套间的客厅,关掉了所有的灯,坐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素月凝辉,清冷皎洁。刘芊芊双手环抱住腿,把头埋进膝盖间,像一只遇到天敌时的鸵鸟,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良久良久,刘芊芊回到卧室,找出纸笔,开始写信。
“兴扬。这几天的生活像梦一样,人们常说人生如梦,只是梦都有幻灭的一天。小时候……”刘芊芊写了许多,从深夜写到晨曦,像是想把一切没来得及说的、能说一辈子的话都写进去。只是写到最后,她却又把厚厚的信撕碎,重新写了一封。
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在纸上,如花著露,如愁碧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