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说着,老头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三套黑衣黑面纱。
“好,这就齐了,就看你敢不敢去了”申可为对老头子说。
石天赶紧拦住,说:“唉~这就不对了,老人家不会武功,而且年迈体虚,怎么能叫他老人家冒险?我去”说着,石天就打算穿衣服。
申可为正不知如何应辩,突然老头子开口了,说:“嗯~?小伙子人不错,嘻嘻,既然他让我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两个人闻声看老头子,他已经穿戴整齐,出了脖子处藏着一大团胡须,显得下巴颇大,俨然就是盗贼的模样。
两人在要商量时,只见下面客栈的窗户一开一闭,老头子已经进了客栈。一转眼,老头子上了楼顶。
楼顶上已经有两个蒙黑纱的人站岗,突然回头看见一个黑衣人,自然有些吃惊,心里琢磨着,这一位穿戴更加正式,如果是同行,看来也是一个顶尖的。
“唉~,你是谁?”站岗的人说。
“嗯~嗯~,混账东西!”
老头子这一声把站岗的喊愣了,他们心里本就怀疑这可能是个上级,不然不会穿这么好,像他们只发了黑纱,都没有黑衣。站岗的吞吞吐吐地说:“口口——令?”
“啊朵朵云,云朵朵,近几日,天很阴,嗯~啊啊啊,我看要下雨”
站岗的一听,说:“哪里来这么一句?”
老头子说:“新加的,嗯,只有高级指挥才知道”说着,老头子突然往空一指,喊道,“坏了,官兵来来来也”。
站岗的慌忙查看,谁也看不见,一边还问:“哪里,哪里?”
“就在那里,有有雾,你们看不见吗?”老头子煞有介事地指着远处说,“快快喊,通知弟兄们,我去通知咱老大”。
两个站岗非常听话,扯开嗓子大喊。
贼老大正在一楼喝酒,听到了楼上的呼喊,问身边:“怎么回事?”
身边人都说不知道,正有人要上楼,楼上跑下一个来,边跑边喊:“嗯~?大大大哥,有有官兵兵兵——”
贼老大和众人一看,这不像假的,这位吓得都说话结巴了,他们哪知道这个人就这样。众人赶紧收拾集合,楼上站岗的也下来了,贼老大带领众人一齐往外跑。
突然,在门外有两个蒙面纱的人拦住他们了,拜倒在地说:“大哥,队里出了奸细,根本没有官兵”。
贼老大先是一怔,然后止住众人,走到拦路的两个人面前问:“是谁?”他们刚要回答并指出,突然贼老大挥手叫停,然后转向刚在楼顶的站岗的两个人,问:“官兵到来,可是亲眼所见?”
两个站岗的压根就没看见官兵,全是听说的,所以急急摇头。贼老大抓住他们衣领,问:“谁说的?”
两个站岗齐齐指向队伍里那个黑衣人,的确只有他最好认出来了。刚才贼老大没有仔细看,此时看到黑衣人,老大不禁打量起自己的装扮,把黑衣人让到人前说:“要不你来吧,你当老大吧”。
“说,你为什么假报消息?”贼老大薅起黑衣人的衣服问道。
两个拦路的人原来是申可为和石天,申可为苦苦说服石天配合他,共同演一出戏试试老头子的功夫。见贼老大揪住老头子,两个人赶紧上前说:“老大,据传,这个人身上藏有异宝,不知真假”。
贼老大令众人闪到一边,只命令两个手下搜老头子的衣服。申可为和石天两人悄悄躲到了一边,申可为捅咕石天,嘟囔着:“看吧,一会儿就有神功看了”。
不一会儿,两个手下把老头子衣服扒光了。客栈的伙计们全忘了受害人的身份,转而成了看热闹的,扒着楼沿,窗户上,门口都站满了人,强盗和伙计们勾肩搭背成了朋友。看来兴趣相投是友谊的基础不假。老头子只剩下一条白色的大裤衩,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嘴里哼哼唧唧说:“嗯~?嗯,好久没人对我的身体这么感兴趣了,这是嗯,嗯,人心叵测啊”“人心叵测啊”还故意喊得大声,好像是说给申可为听的,申可为臊得脸都红了。
“打!”一声喊出,贼老大带头伸手打老头子,这一拳打下去,只听清清脆脆一声响,老头子一点事没有,贼老大疼得满脸汗珠。但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贼老大忍着痛不声张,其余的手下打得直叫唤,打一下都不打了,但是没有打的就好奇,打人怎么还这么兴奋呢,就轮流着想尝试。
石天一看,这群盗贼像疯子一样,各个边打边叫唤,这是越打越兴奋,实在看不下去了,甩开申可为,说:“你真想让他被人打死吗?”
石天过去扶起老头子,站在了人群中,这几个草包还不如昨天在碎石坡的盗贼,没打几下,丢下贼老大四散逃跑了,看来这支队伍组建的时间也不长。
贼老大苦苦哀求说:“我们就是图玩儿,我们只是山间野侠,从来不害命,也从来不为钱”。
听到野侠,申可为想起了以前见过听说过的小跳蚤,白大虫,所以说好话:“就饶了他们吧,都是些纨绔子弟,迷茫小少,怪可怜的”。
赶走了贼人,掌柜的似乎也不怎么乐呵,据他们说这群人偶尔来一次,有时候还表演节目,掌柜的把他们视为伙伴,而且他们来了从不抢钱,伤人,甚至吃饭也留下点银两,只不过需要老板和伙计们配合一点,扮演受害者。看他们这么可爱,老板险些改名字:“有贼来楼”借此吸引顾客。
见贼人走了,掌柜的嘟嘟囔囔:“真是的,这一走还不知道来不来了”。
云朵朵闹贼事件之后,申可为和石天在客栈很受冷落,连客栈伙计对他们也不再热情。和此恰恰相反,只有一个人对他们热情不减,而且总是和他们凑在一起,那就是老头子。石天对老头子恭恭敬敬,但是时间久了也感觉到老头子不太讲究分寸,不免心里有些厌烦。
经过秘密的协商,两个人本来打算多住几日,突然决定瞒着老头子提前出发,一路向北。
这一天,天过四更,两个人像做贼的,人不知鬼不觉地跑出客栈,踏上了北去的官道。正是秋杀节气,夜里的空气潮湿湿得,空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连呼出的空气,感觉也返回到了自己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淌水。
行走在荒凉的田野,四周全是一望无尽的平原,隐约看得见平原上面蒙着一层白霜,望去就像万里雪原。两个人虽然着急,但是不敢疾走,就背着包裹缓步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实在累不可耐,于是就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下休息。那棵树不知道何人栽种,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树干很粗很平滑,是个天然的靠枕。疲惫加上合适的支撑力,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这香甜真是不容易获得。
当两个人昏昏沉沉醒过来,发现天还是很黑,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很多树,不再是单独的一棵树,并没有在意许多,于是他们互相鼓励,继续背着包裹前行。
走了很久很久,计算着差不多天该亮了,可是没有天亮,两个人又累得不行。这个时候,他们惊奇地发现旁边路上竟然又有一棵树,那棵树和刚才的树的模样类似,而且也是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靠树休息,不一会儿感觉仙乐齐鸣,睡意昏沉,渐渐沉入睡梦。
过了很久,两个人终于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小树林里,四周稀稀疏疏种着些小树苗。这些小树苗像孩子一样,围在一棵大树,也就是当做枕头的大树的旁边,大树的树干分出很多粗枝,伸向四面八方拥护着自己的孩子们。
天还是很黑,两个人继续赶路,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天空。天空就像一块铁,根本不像阴天那样可爱,是没有月亮的半夜那样凄惨绝情,毫没有光亮,也没有任何看得见的云缝什么东西。
走着走着,石天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多没希望是个认识的人,哪怕是老头子也可以。申可为闻声回头,发现是一个身形瘦削的人,肩上背着重重的包裹闷头前行。
在他们回头看着时,那个瘦子已经超过他们,因为他走得很认真,速度很快。两个人面面相觑,转过头朝前看,发现前面空无一人,虽然很黑但是他们的视线能看到很远,只是这么远的距离上空无一人。
两个人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管不了很多就扎着头走,忽然身后又有脚步声。他们回头去看,仍然是瘦削的男子,满脸憔悴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脸色呈现一种毫无生气的黄白。
两个人故意慢些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赶上,申可为礼貌地搭话,说:“这位大哥,您好,敢问这是什么地界?”
只见那个眼珠像不能动,头转向申可为,眼睛也盯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喉咙里“咝咝”地响,而且这样的举动似乎耗费了很大体力,那个人不得不停下来,手放在膝盖上呼呼喘粗气。
“说话都得耗费真气,这人——”石天偷偷说了一半话,就牵着申可为赶紧离开。
两个人超过那个男人之后,还回头望了望,发现那个男人还在喘粗气,喘了半天他才又继续行路,但是行路的速度更慢了一些。
出于同情或者说不出名字的感情,两个人一直压着步子,尽量不落后面那个人太远。每走出几步,两个人就回头看看那个人,看他是不是很危险了。
这一次回头时,两个人吃惊了,他们后面没有人,那个男人不见踪影了。甚至两个人走了回头路,来到上一次回头的地方,很远也望不见那个男人。
感觉到了这条路的诡异,两个人掂着胆子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对胆量的考验。虽然嘴上没说,两个人心里的声音都是:“早知道向北的路这么恐怖,那就不如绕一绕了”。在他们心里,客栈老板说的阴月阴日的话早就忘光了。
走了很久之后,两个人就不出意料地见到一棵树,然后就跑到树下休息。每走一短路,身后总传来脚步声,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只要不回头就看不到人。
听到好多次身后不时响起脚步声,两个人强作镇定,并不回头去看。直到身后再一次传来一阵异常响亮的脚步声,从脚步声里推断,身后的人应该不会是面黄肌瘦,人形鬼影的模样。
这一次,两个人先是互相看看,交换了眼神之后才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