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太子殿下立在台阶下看着执笔作画的熹和公主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万千,仿佛昨天还只有小臂那么长的孩子,一下子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若不是自己当年向父皇替她求了一纸婚约,她现在应该也要嫁人了吧?毕竟与她同日出生的十九弟已育有一女。
熹和公主刚刚画完一幅画,看到太子殿下就立在阶下看着自己,急忙从室内跑出来,搀着太子殿下一边向室内走,一边说:“父王过来看儿臣也不出声,要是这幅画画完又开始画下一幅,父王岂不还要等好久?”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说:“我的女儿,我不了解?要不是给淮川画的画,恐怕这会儿四个侍卫都押不了你在书案前。”
熹和公主故作微恼的样子说:“原来儿臣在父王面前就如那女土匪、山大王之流?”
太子殿下听后微微皱眉说:“女土匪、山大王?阿桐还是太过妄自菲薄了,你可是比他们凶悍的多。”
正说着话侍女云慧和云澜分别端了茶呈上来,熹和公主先接了云澜的茶放在桌上,然后白了太子殿下一眼,抢过云慧端的茶,恶狠狠地喝了一口。
太子殿下有些无奈地说:“看看,看看。为父就说你比那女土匪、山大王之流凶悍得多。你说普天之下,那个女土匪、山大王敢抢你父王的茶?”
“父王忒小气,不就是一杯茶嘛,来,儿臣亲自给您奉上。”熹和公主说着话将桌上那杯未动的茶亲手端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喝了一口茶,目光转向了那副画,起身走到书案前,凝视那副画良久才缓缓地说:“阿桐可介意为父在这画上题几个字?”
“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谁人不知父王丹青一字值千金。”
其实自三年前淮川第一次以丁忧为名推迟婚礼,太子殿下就对淮川心有不满。如今三年已过,熹和公主也已经十八,谁知淮川又从老家寄信一封,直言祖母辞世,又需守孝三年。太子殿下自然对淮川的行为更为不满。若不是熹和公主多次相劝,估计太子殿下就会求皇帝解除二人婚约。所以听到太子殿下要在送给淮川的画上题字,自然乐见其成。
太子执笔蘸墨,稍作沉思,便行云流水地写了起来。熹和公主凑到画前,只见画上多了几个恢弘大气的字: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舒康手书。舒康是太子殿下的字。
“父王在这画上题这几个字,叫儿臣怎生寄地出去?这分明是告诉淮家,儿臣已经迫不及待要嫁过去了。”
太子殿下转身坐下挥了挥手,云慧与云澜行礼退下。太子殿下正色看着熹和公主说:“阿桐觉得淮家真的想结这门亲吗?我一直将淮威视为兄弟,看做英雄,才与他们家结亲。可惜,淮川并没有承他父亲衣钵,他配不上你!”
“可是儿臣……儿臣愿嫁与淮川公子!”
“为什么?”太子殿下满心不解。
“儿臣仰慕他。”
太子殿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二人尚未谋面,何谈情谊?你们之间的情谊,不过是那淮川的每年两封信两件小礼物外加你每年回赠的两幅画,就这也当得起你的仰慕?”
“父王,儿臣……”
太子殿下肃然看着熹和公主说:“那你可知淮家与周人一直往来过密?如若将来你嫁与淮川,必受牵连。为父只有你一个孩儿,凡是自是以你为先。你虽为公主,为父可不仅仅把你当做女儿看。小十九资质平平,难堪大任,虽然父皇有意在百年让我登基为帝,立小十九为储。可我不想把传承近千年的皇朝家业葬送在他手上,现在各国虽未交战,却暗流涌动。你的婚事不仅关系着你的幸福,也关系着我大楚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