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颤了颤。
她与安隅相熟许久,二人关系私底下可谓是情同姐妹,但这么多年,从未听她谈论过她的母亲,她对外,只道是自己是孤儿。
亲妈还在,她却当她已死。
这该是何等的仇恨?
“你该庆幸我身上流着你的血脉,”不然你早就死成百上千回了。
安隅阴狠的话语一字一句万分清明的从嗓间挤出来,带着痛恨,修长的指尖狠狠落在掌心,沁出了血才能止住她恨不得马上撕裂胡穗的心。
她这一生,最为痛恨的便是有胡穗这样的母亲。
曾几何时,她高烧不退躺在床上烧了整整两天她都不曾管过她的死活,人们都说,临死前,会看到已故长辈,那日,她真真实实的看到了,看到了已故长辈在笑着朝她招手,柔情的喊着她名字,告知她莫怕。
在临近死亡边缘徘徊时,她更甚是放弃了生的希望。
花季少女,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摧残的近乎放弃生命,她怎不可悲?
“你这辈子为了权力地位苦心积虑步步为营,不惜抛夫弃子,胡穗,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是我这辈子难以抹去的耻辱。”
啪
她咬牙切齿的声响终止在胡穗抬手间。
霎时,嘴角鲜血四溢。
这一巴掌下去,打偏了她的头,可见力道之大。
砰、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宋棠猛的冲进来,一把拉开胡穗,力气极大,将她狠狠甩到一个踉跄。
她张开双手,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将安隅护在身后。
“出去。”她怒声开口,眼里冒着火星。
胡穗从地上起来,冷眸望着宋棠,话语狰狞;“你可知你在跟谁大呼小叫?”
“你是谁与我何干?我们这里是律师事务所,讲究按事实说话,你若造势,我们能告的你身败名裂。”
“我怕你是不知法院大门往那边儿开,”这充满浓烈的警告话语让安隅眼里起了怒恨之火,她想上去撕了胡穗,迫不及待的。
她猛的抬手扒开宋棠的手,怒恨的面孔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却被宋棠伸手拦住。
“我知不知晓无所谓,徐先生知就够了,如今安总是他爱人,你登门入室打人,即便他们二人无甚感情,也会觉得你是在打他的脸,赵太太,生而为人,我劝你善良。”
剑拔弩张的气氛将办公室拢上一层浓浓的黑气。
这日,胡穗走后,安隅坐在办公椅上许久都未曾言语。
满身的孤寂与仇恨近乎将她淹没。
安隅是悲催的存在,胡穗与前夫育有一子一女,龙凤胎,起初羡煞多少旁人?
安家长辈是典型的守旧思想,重男轻女的观念早已深入骨髓难以改变。
胡穗与前夫离婚时,安家只留男孩,不要她,即便她苦苦哀求,也得不到老人家半分心软。
以至于多年来,她活在阴影之下。
终日见不到这世间温暖的阳光。
而她的亲生母亲,没有半分内疚,相反,她很庆幸自己离了那个古老的守旧家庭。
“要是难受…………,”她缓缓开口。
本是如提线木偶似得人猛的抬手抚上自己寡白清瘦的面庞,话语哽咽,痛彻心扉咬牙切齿道,“我无数次做梦都恨不得弄死她,可我不能,那些仁义孝道伦理道德在压迫我,我怕我弄死她,死后都入不了地府,我生前无依无靠,死后倘若还是个孤魂野鬼我该有多伤心啊!”
宋棠拿着冰块的手猛的顿住,心底的疼痛让她成了个哑巴!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