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倒是不担心楚格尼尼的作战实力,反过来说,能得到怀阳这名战斗大师的认可,也证明楚格尼尼实力不俗。别看克尔是个电工,他的身手和反应速度不比特遣队的士兵差。他虽然不使枪,但善使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自制小弩,射起弩箭来百发百中。
按照计划,六名“普通公民”和四名民兵开始行动,走向了隧道深处。
明萩和怀阳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明萩本打算刻意避开怀阳才走在队伍最后,结果自己的心愿并没能如意。在怀阳露骨且体现不出一丝情商地表现出了明萩的好感后,明萩一和怀阳处在一起就尴尬。若非这次任务是元队长直接安排的,她才不会和怀阳凑在一起呢。不过,明萩算不上厌恶怀阳,甚至还有些欣赏他作战的英姿。明萩自己也说不明白自己对怀阳究竟怀有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现在应该减少和怀阳碰面的次数——尽管怀阳总是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这边凑。
虽然怀阳脾气火爆、容易冲动,但明萩并不认为怀阳是个无赖。在地下世界总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在男女关系上也不例外,明萩知道当有男兵和女兵搭配执勤站岗的时候八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共和军司令部只能不断让军纪变得更严苛来制止这种乱象,可总也没能根除。如果真的有粗暴的男人想对明萩图谋不轨,明萩一定会用擒拿术好好教教他规矩。
“哎,只要这个家伙不开口讲话,还是挺好的。”明萩在心里想着。同时,明萩一见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怀阳刻意放慢步伐和自己保持一致,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涌上她的心头,“这个家伙肯定又会对我说出什么蠢话来。”
“我很喜欢留短发的女生。”果然,怀阳如此不识趣地说。
“哦?那如果明蕗留的是短发,而我留的是长发,那你就会去喜欢明蕗吗?肤浅的家伙,你的喜爱太廉价了。”明萩冷冷地说。
“一会儿交战起来,你可要站在我的身后。”怀阳并没有因为明萩语气的冷漠而气馁。
“请你不要质疑我的作战能力,我至少也是特遣队的一员。而且依我看,在战场上你是那种只顾自己发挥,其他什么都不顾的人。”
“对了,大前天我邀你出来喝果汁,结果你把你妹妹、你们那边的军医,还有两名我没见过的金风卫的女兵都叫上了,搞得我得请你们一群人喝饮料,还没怎么和你好好说上话。我说你啊,我邀请你来,就是希望你一个人来。”怀阳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你当时又没说我不能带朋友去。现在不是说这种事儿的时候。”明萩好不尴尬,脸都红了起来。
“小心点儿,还有五十米我们就到铁轨破损点了。”一名民兵说。明萩感谢他把自己从尴尬的氛围中解救了出来。
“都保持警觉,仔细听好身边的动静,敌方一开火,我们就按照之前演习的方法来应对。”怀阳说。
铁轨是被人粗暴地拆毁的,可以说,这段坏掉的铁轨旧成了那些劫匪们能吃饱饭的希望,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劫掠的机会。一名有些许畏葸的不劳而获者早就在暗中盯住这一支队伍了,只不过负责侦查的人并没有透过特遣队的伪装看出什么异常。
从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刺耳的枪声,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人心跳也会在短时间内加速。然后,一种求生的本能、一股反击的欲望会驱使着你迅速且精准地做出行动。
“两个方向都有枪响!把罩布扯下来,躲进轨道车上的掩体中!”明萩喊道。果不其然,在枪声响起后,即便敌人是在虚张声势而并没有真正地把子弹打到谁身上,那四名民兵也朝着过来的方向跑走了。
“回击,朝两个方向反击!马哈奎愈,快发射照明弹呀!”怀阳催促说,此时,六名队员都已经躲进了掩体里。在躲进掩体的那一刻,明萩察觉出来根本没有子弹打在沙袋上。而特遣队朝着两个方向敌人“枪焰”处发射的子弹似乎也都打在了光秃秃的水泥墙上。那两边的枪焰也有奇怪的地方,仿佛敌人是像昆虫一般挂在墙上似的。
照明弹被发射了出去,这一段黑暗的隧道已经没有了任何秘密。轨道车两边除了灰色的墙壁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不自然的枪声还在持续。
“那边,那边的侧门里有个人在看着我们!”楚格尼尼说,说罢,他朝着那个方向发射了一支弩箭。那个偷窥的人被吓了一跳,急忙关上门,箭头碰撞在金属门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是躲在那里面吗?绝不能让他们逃走,准备好工具破门!”怀阳说。他带着马哈奎愈以及另外两名队员跑向了铁门处。
刚才出现在隧道两侧的枪口火焰和现在仍在持续的枪声让明萩感到疑惑,她仔细打量两边的墙壁。
“是那个东西吧,现在我们发射了照明弹,它变得不明显了,但还是能看出它的灯泡在一下明、一下灭地快速闪光。旁边的那个是喇叭吧,真是有趣的想法。”楚格尼尼说着,用弩箭射向了一组事先被粘贴在隧道墙壁上的工具并把它打坏了,嘈杂的枪声瞬间小了一个度。在克尔的提醒下,明萩也明白了一切——这些所谓的抢匪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怀阳一众人迅速破开了门,从里面揪出了四名衣衫褴褛的瘦弱男人,这些人没有抵抗,在特遣队突入的一瞬间直接举手投降了。在他们躲藏的充满霉味的小屋里还有一些吃剩的食物、两支加利尔突击步枪和一支韦伯利左轮手枪,每一支枪里和屋子里的其他地方都没有子弹。
“你们的闹剧该收场了,快把你们播放枪声的录音机都关掉吧,怪吵闹的。”明萩对着被押出来的人说。
“请饶我们一命啊,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其中一名匪徒说。
“当时决定离开车站干抢劫的勾当时,你们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审判你们不是我们的事儿,我会带你们去见站长,让他按照共和国的法律处置你们。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还有没有藏着其他武器?”怀阳讯问。
“哪还有什么武器啊,我们偷到的子弹在第一天就全打光了,我们从没杀过一个人,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一个人被胡乱扫射的民兵射出来的流弹击中给打死了。我们无计可施,只得从劫掠过来的货物中找到了一些被拆解的零件重新组装了带着小灯泡的录音机,伪装成枪支开火的样子。”一名匪徒说。听罢,楚格尼尼大笑不止。
任务完成了,从结果来看,这项行动根本不必派出特遣队来负责。在听完了那些落草为寇之人的讲述后,怀阳、楚格尼尼和马哈奎愈分别用不同的方式对他们毫不掩饰地施以了最恶毒的嘲讽。明萩觉得这一切很可笑、也很可悲,那四名躲藏在隧道深处吓唬人的匪徒们是可悲的,而那些被虚假的枪声吓跑的民兵也是可悲的。
“如果所有人都能在车站里生活得舒服,谁还会想到隐匿在危机四伏的隧道里去偷、去抢别人为数不多的所有物呢?共荣集团牺牲了多数民族的利益来让少数民族过得舒服,那里被认定为奴隶阶层的人们的生活比共和国的贫民的生活要糟糕得多,而他们连逃走做劫匪的机会都没有。哎,只要灭亡的尽头不至于被一眼望见,人们就会不择手段地求生。”明萩这样想。
回到金都尔曼车站后,四名劫匪被暂时关在了一间狭小的房屋里,站长顾不上审判他们了,因为眼下发生了一件更棘手的事件。
“千秋路站被共荣集团攻击了!”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站长以无奈的口气对特遣队的人说。站长不会想到,共荣集团这次攻势将会前所未有的猛烈。
“不用多想,司令部一定会让我们赶去支援的。在无线电传来命令前,我们先往前线移动。”怀阳说。
“共荣集团?那边的士兵倒是值得与之较量的对手。”在说这句话时,马哈奎愈的嘴角依然挂着令人心生一种恶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