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去哪了?”背着篓子的穆迁问。
“不知晓,我给了她个瓜让她吃,她和她小伙伴一起耍去了。”毛姑挑着担从外面回来,就遇见了上门的穆迁。
“都到下午了,咋还不回,外头日头这么毒。”穆迁有些担心。
“以前她一个人这样跑都么事,现在还带了个小伴,应该也会么事的,你莫太操心。”毛姑安慰道。
“等她回来我非得好好说她不行。”穆迁摇摇头,离开了毛姑家,往李赤脚那要药材去了。
“真没想到,原来里面还连着外面。”走出洞窟后,雅声有些感叹。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不然为什么第一次来这里就敢往深处走?”雅声又忽然问道,像是在责问乐府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在里面担惊受怕。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直到后面我感觉到了风才打算继续走下去。”乐府摇摇头,刚刚是真正的漆黑一片,连蝴蝶也不见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未知的路途能让任何人都感到恐惧,如果不是身旁还有个人壮胆,他也不会继续走下去。
“原来这里是个峡谷。”
乐府仰头望着天,峡谷宽度不断延伸,不知延伸到哪里,左右两旁是陡峭无比的石壁,石壁上生长着数不清的藤蔓,攀爬至望不到的顶端。
就在他还在观察四周的时候,雅声已经往前跑去了,他只好跟上去。直到雅声停在一处蕨丛中。
“这里居然有一条小水道!”雅声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找到的?”乐府有些好奇。
“我听到的。”雅声有些得意。
“你听到的?!你的耳朵是小黄耳朵吗?”
小黄是村里李赤脚家的一条土猫,每次雅声等李赤脚走铜锣时就悄悄把小黄带出来一起到野道树荫下,期待着下一个人到来。
雅声皱了皱眉,伸手捏住了乐府的耳朵,微微用力扭了扭,想惩罚乐府说她是猫耳朵,没想到乐府身体随着她的手一起转动,乐府的头撞在雅声的锁骨,雅声便后倾坐倒在蕨丛中,但是屁股下有个硬物压得她屁股有些疼。
“都怪你呀。”雅声拍着乐府的腿抱怨道。
乐府无言以对。
雅声撑着下面的硬物站了起来,手上摸到的光滑和黏糊感让她有些奇怪。
“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雅声有些疑惑地,手向下摸去,但乐府马上抓住了她的手,“别乱摸呀,要是有蛇怎么办。”
“如果有蛇我早就被咬啦。”雅声嘀咕着,忽然叫道,“喏,这是什么,好恶心!”看着手中青绿色的粘液,雅声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跑到水道边搓着手。
“小心一点。”
乐府清理了这片蕨丛,一座破旧的神龛显露了出来,乐府看着神龛外的石像和石像头顶的虫子尸体,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时间的原因,石像的小半部分已经陷入了泥土中,但奇怪的是,神龛却是整个在土面之上,就好像这神龛是后来修建的,但谁又会来这样一个峡谷建一个小神龛呢?
“咦——就是这个虫,好丑啊!”雅声突然指着石像脚下,那里有一条黑绿色的虫,身上有一颗颗的鼓包突起,足下还有许多毛刺,此时它正缓慢地爬向有遮掩的阴影。
乐府却不在意,反而问道:“这供奉的是什么呀?”
“我好像见过。”
“长得有点像小黄缩小版的样子。”
“我记起来了,那是龙猫!”
“为什么叫龙猫,它跟龙和猫沾边吗?”
“为什么?镇上的人都叫它龙猫,我们就跟着这样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雅声解释道。
“你看过我记的一个关于神像的手记吗。”乐府忽然想起了手记里的一个记录,那个旅人是一个有着雪白头发,温文尔雅,相貌精致的男子,而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他明亮的如同清泉的双眼。
“嗯?还有这种记录吗,我还没有看到,你给我讲一下。”雅声来了兴趣,一脸期待地看着乐府,乐府沉思回忆。
传说在大旱年间,万里荒土,无疆森林日渐枯死,某天,森林在烈日下燃烧了起来,很快便火光冲天,无疆森林的无疆河都枯竭了,人们看着烧起的大火,无可奈何,赖以生存的水源和食物日渐减少甚至正在毁灭。
为了躲避这场灾难,他们连夜搬走,只剩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个满岁小孩留了下来,他们是兄妹。两人的父母为了小孩,三天前到森林深处找寻食物,他们在这场灾难中生死未卜。
年轻女子跪地祈求,只要能让父母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天空降下一艘水流化成的舟,载她来到银河,让她成为一颗星星。
不久后,天空开始阴沉下来,云层雷电交错,天空出现漩涡云,洪流般的雨水降下,燃烧了几日的森林在水流的倾注下,竟也毫无颓势。但一日后,火终归抵不过水,森林冒出浓浓黑烟,又在雨水下被冲刷,村民回来后,见到屋子中只剩下一个啼哭小孩,和一块刻着字的扁木—我的双眼会成为永不枯竭的水源。
之后,村子为女孩建立了雕像,供奉在神龛中,每到雨季前后,就供奉祈愿,他们亲切地称呼她为恩泽女神——绿芜。
“好可怜啊,祈愿真的能得到回应吗。”雅声有些感叹。
乐府摇摇头,“如果祈愿有用,那么别人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否定了努力的过程,那么就没有人愿意为了目标而奋斗。”
乐府蹲在地上,看着微笑的龙猫,双手合起微微拜了一下。
希望我的旅程能遇见有意思的事情,能遇见一起前行的伙伴。
“你不是说祈愿没用吗?”雅声疑惑地看着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