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教堂整体建筑为类罗马式，有着巨大的原型拱顶，穹顶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块巨大的三角符号。

推开金黄色，雕刻着重叠三角圣徽的青铜门，莱茵穿过宽约5米，处处点燃着瓦斯燃灯的走道，来到了祈祷大厅，墙壁上并没有凿出窗户，而是一盏又一盏无声的灯火在猛烈燃烧，整个祈祷大厅亮如白昼。

莱茵行走在过道上，此时并不是布教的时间，教堂中人员稀少，一位穿着纯洁白袍的灰发老人正用白布擦拭着祈祷厅前方摆放的巨大三角圣徽，和他身上挂着的微小齿轮因触碰发出如风铃般的清脆声音。

莱茵选择了一个无人的位置坐下，因为不知道祈祷的手势，他只能将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他嘴唇翕合，正是在默念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尊名。

“本质的化身

工匠的守护者

技术的光辉

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啊，我祈求您降下启示，指引我前行的道路……”

这个世界的神灵应该会给信众怎样的启示？

莱茵胡思乱想，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那名灰发老人蓦然坐在自己身旁。

他眼窝深陷，本应是眼珠的地方塌陷进去，似乎没有眼睛，此时的他轻声说道：

“主从齿轮的转动间向我告知，我应该尽快消灭你，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尽量使你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莱茵睁大双眼，怔怔望着面前的老人，失声说道：

“为什么，我只是刚成为超凡者，还没有消化魔药，只是一个序列九……”

老人笑了一声，回答道：

“这也正是我觉得困惑的地方，呵呵，你在我的眼里不过是刚学会爬行的婴孩。

命运是如此变化莫测，我相信我的选择不会失误，主会原谅我的过错。”

莱茵正色说道：

“那你，不对，您，于我有什么指示吗？”

老者摇头，留露出一摸苦笑：

“没有谁能够预测命运，所有的预言不过是倚靠灵界传来的破碎画面拼凑而成，纵然是水银之蛇都无法摆脱衔尾的命运，更何况是你我。”

莱茵低下头，不曾言语，等待着他的话语。

“整个社会如同一个完全由齿轮构成的巨大机械，一旦破坏了某一部分，那么其他部分也会损坏，整个机械将分崩瓦解。”

“你可以叫我阿托里神父，莱茵。”

阿托里继续说道：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困惑的地方，可以到一旁的个人祷告室，我将停留在戈卢市一段时间。”

说完，他便起身前往前方的圣徽处，做着清扫工作。

莱茵的瞳孔微缩，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蒸汽教堂。

事到如今，只有序列九的我就被制定要被消灭，那么等我犯下更多罪孽之后，是不是转眼就会将我灭杀。

神灵的怜悯，嘁，祂们并不慈悲。

……

刚将帽子放到衣帽架的功夫，莱茵忽然闻到一股糊味，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他进入厨房，却发现一头大汗的蒂亚正手忙脚乱，不知道拿着水壶不知道在干什么，锅中冒出一股又一股黑烟。

她的眼影和腮红混杂着汗水流下，整个脸像只小花猫。

她抹着汗水，焦急说道：

“莱茵，该怎么办，锅里的东西好像糊了，我应该往锅中倒水吗，还是把它冲进马桶里？”

莱茵忽然想到，穿着裙子的蒂亚，半蹲在马桶前，黑着脸，用木棍将黑炭一样的东西一点一点冲进下水道，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